玄墨箫闻言一愣,诧异地望了叶清衣片刻,颔首一笑。
“师叔说得有理,是箫儿太过迂腐了。”
叶清衣瞥了玄墨箫一眼,起身将鹦鹉放在了樱花树上。
小鹦鹉一落在树上便扇动着翅膀飞到了树顶,玄墨箫抬头望着鹦鹉:“这是师叔所养的宠物吗?”
“是掌门师兄送来的。”叶清衣道,“掌门师兄瞧着我七灾八难太多,便送了我这只鹦鹉,有这鹦鹉在,日后我到了哪里,掌门师兄都能了如指掌。”
玄墨箫大概明白了这只鹦鹉的作用,果然,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关心他的叶师叔。
“箫儿,听你师父说,我被柳无妨掳走的时候,你是第一个追出去的,是吗?”叶清衣冷不丁问道。
心不在焉的玄墨箫怔了一瞬:“是……师叔,怎么了?”
叶清衣淡定地坐回在石凳上:“没事,师叔就是想问问你,你追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玄墨箫提着的心一坠:“师叔为什么会这么问?”
叶清衣忧郁地叹了口气:“我这脑子不知道怎么了,莫名其妙忘记了被柳无妨掳走后的事,这可真令人苦闷,所以便想问问你,看看能不能从你这里找到什么线索。”
玄墨箫一瞬不瞬地望着叶清衣,放在膝盖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弟子居然毫不知情。在万柳山庄的时候,弟子确实及时追着柳无妨冲了出去,但弟子修为太差,只追了一小段,便找到不柳无妨的踪影了,后来便在曲靖境内迷了路,再后来,弟子找到宴师兄他们,宴师兄告诉弟子师父已经带师叔回到璃花宫了,弟子便也赶了回来。”
“哦,是这样。”叶清衣失落地道,“看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
玄墨箫喉头紧了紧:“是,弟子无能,没能救下师叔。”
叶清衣若有所思地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铁指环,少倾,道:“柳无妨是渡劫期的大能,别说你了,便是你师父也不是他的对手,你无需自责的。”
说着抬起头,怜爱地看着玄墨箫:“师叔当初允许你跟着容莲学仙决阵法,便是希望你能自保,可师叔我如今却着了别的算计,被人用仙术抹去了记忆,箫儿,你说,对方用的,会是哪一种仙术?”
玄墨箫眸光定定地望着叶清衣,掌心之中却已是布满冷汗。
“师叔……问我?”
“对。”叶清衣直勾勾地望着玄墨箫,“你刚入门的时候,沉迷于阵法仙术,我虽不知你到底自学了多少,但总该知道一些可控制他人意念的仙术,箫儿你别紧张,你就当是师叔突击考察,验验你施术的本事。”
玄墨箫悚然。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找上了他,要考他,莫非,叶清衣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啊,他做得毫无疏漏,不会被任何人抓住马脚。
所以……叶清衣只是在怀疑他,在试探他!
玄墨箫的心半惊半凉,惊得是叶清衣居然如此准确怀疑到了他身上,凉得是,叶清衣居然如此不信任他!
可他原本就是骗了叶清衣的,又有何脸面要求叶清衣信任自己呢?
想到这,玄墨箫惴惴不安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如往日那般乖巧而羞涩地说:“弟子不过只会一点简单的法术,笨的很,之前容师兄教我易容术,我学了好几天都学不会呢。”
叶清衣默了默:“易容术不难,你这么聪明,本该一学就会的,看来是容莲教的水平太差,要不……”他盯紧玄墨箫的双眼,“你日后跟着师叔学吧……”
玄墨箫目光一闪。
稍稍僵持了片刻,道:“师叔说笑了,师叔身子虚弱,弟子怎敢让师叔伤神劳心。”
叶清衣身子前倾了半寸,轻轻地问:“你不愿??”
玄墨箫冷汗森森的双手再一次攥紧。
“不是不愿……”他望进叶清衣的眼底,“是不忍……”
叶清衣微微一愣。
一股莫名奇妙的感觉在他的心口荡漾开来。
原本想要看到玄墨箫慌乱不堪的一面的叶清衣自己反而先乱了起来,他仓皇移开审视着玄墨箫的目光,别过脸,假意去看树顶的鹦鹉。
“那便算了。”叶清衣摆摆手道,“去吧。”
玄墨箫静默片刻,站起身,冲着叶清衣行了一礼。
“弟子暂且退下,明日,再来看望师叔,师叔好好休息。”
叶清衣闭了闭眼:“好。”
玄墨箫不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开了清泽轩。
“你放他走了?”玄墨箫前脚一走,杜仲的后脚便从叶清衣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是,我让他走了。”叶清衣颓然道,“不过只是毫无证据的猜测,但不知道为何,我总是觉得此事与他有关。”
杜仲目光冰冷地望着玄墨箫离去的方向:“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渡灵珠真的在他手上,那么所有事,他都能办成。”
叶清衣若有所思的转动着铁指环,觑眸不语。
夜深人静,璃花宫上下一片安宁。
月影下,一道魅影飞檐而过,毫无声响地飞进璃花宫。
璃花宫内,灯火辉煌,守夜弟子与宫中下人各司其职,互不打扰,魅影藏在殿内巨大的蟠龙玉雕之后,确定没有人发现他的踪迹,这才飞进了寝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