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贵妃对她那情郎的称呼有两个,一个是六郎,一个是翰采。
太子一看,就知道六郎是承恩公让贵妃叫的,为了掩人耳目,奈何贵妃写着写着就将自己心里对他的称呼漏了出来,因此被人抓住了把柄。
太子沉着脸,将其他书信都大致扫了一遍,果然,每一封贵妃写的信上,多多少少都能看出与她通信之人,正是承恩公。
段青羽见太子看完了,便伸手将这些信都恢复成原样,而后很有心机地将贵妃写的信摆到了最上面。
太子注意到他的举动,并没有反对,之后便转过头来,看向北安郡王:“我们先去宸清宫。”
宸清宫内,贵妃早就歇下了,她并没有发现书信已经丢失,所以睡得很是安稳,似乎还做了个美梦,嘴角带着微微上翘的弧度。
禁卫军闯进来的时候,宫女太监们大多惊慌地喊叫起来,贵妃被喧哗声吵醒,不悦地皱着眉,掀开纱帐,正想发怒,就见一群披坚执锐的禁卫军凶神恶煞地涌了进来,她立马尖叫一声,拽紧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守夜宫女颤抖地挡在床前,强装镇定地质问禁卫军:“这里是宸清宫,谁准你们擅闯的!”
太子和段青羽进来时,正好把这话听到了耳中,但两人却并没理会那小宫女,倒是那小宫女,一见他们,竟是直接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太子要逼宫了!
“去把贵妃的斗篷拿来。”太子的声音传入小宫女耳中,她下意识想要听令行事,可惜抖若筛糠的身体却根本不听使唤。
索性太子这话也不是和她说的,机灵的冯公公早一溜烟跑了出去,没一会儿,斗篷就被捧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拿起斗篷,扔进纱帐内,示意仅着中衣的贵妃:“穿上吧。”
贵妃拽过斗篷,披到身上,咬了咬青白的嘴唇,色厉内荏地喝问道:“太子,你带兵擅闯宸清宫,圣上知道吗?你这是要谋反吗?”
“贵妃,你和六郎的书信,已经被我们看到了,六郎的字迹我们一眼就认了出来,容不得你狡辩!”段青羽猜测贵妃应该没见过承恩公对外的字迹,于是便想诈一诈她。
果然,贵妃听了这话,浑身的力气登时像被抽光了一般,瘫坐在了床上,六神无主地呢喃着:“怎么会这样呢?完了,完了,全完了......”
太子见状,知道她这是认罪了,于是挥挥手,两名太监走上前去,将贵妃架了起来,禁卫军们自觉护卫在一旁,一行人浩浩荡荡去往乾清宫。
乾清宫内,老皇帝穿着明黄中衣,躺在龙床上,却并没有入睡。
昨日太医给他诊脉时,再次强调了龙体急需休养的事实,再加上他这几日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所以今日才会歇在乾清宫,没有临幸后妃。
不过,他这一时间,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因此一直辗转反侧,最后干脆坐起身来,琢磨着让梁全福去宣贵妃。
怀里没有软玉温香,他是真的不习惯。
梁全福见圣上坐起了身,连忙躬身凑过去,老皇帝正准备说话,殿外却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他心里一咯噔,猛地抓住身前大太监的手腕,慌乱地命令道:“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梁全福领命,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甚至设想了好几种可能,自觉有了些心理准备了,他这才加快脚步,但是等他出了暖阁,看到被一群禁卫军护卫着的太子和三皇子时,却还是愣在了当场。
太子这是要逼宫?!
为什么啊?朝中形势对太子一直是有利的,大多数政事皇帝也早就交给了太子,太子怎么还会铤而走险呢?
“梁公公,孤有事禀告父皇,还望通传。”太子见梁全福愣在原地,温和地笑了笑。
梁全福回过神来,见太子如此客气,心里紧绷的弦微微一松,这才注意到人群中,被两个太监架着的贵妃。
贵妃这是犯在了太子手里?
梁全福心中一凛,正要进去通报,暖阁里将太子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老皇帝就喊了起来:“让他进来,大晚上还来吵朕,若不是真有要紧的事,看朕怎么......”
话音未尽,老皇帝就看到了被太子一并带了进来的那群禁卫军,以及禁卫军统领北安郡王,当即吓得失了声。
“父皇,贵妃秽乱宫闱,人证物证俱在,请父皇裁夺。”太子好似没有看到老皇帝的失态一般,恭敬地将手中的书信亲自递到了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下意识接过书信后,太子退后几步,以眼神示意冯公公。
冯公公知道该他出场了,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老皇帝面前,声泪俱下地说道:“启禀圣上,贵妃与人私通多年,甚至混淆皇家血脉,奴婢一家皆在贵妃掌控之下,不得已才助纣为虐,但前日听呢呢得贵妃与人商议,要谋害陛下,嫁祸给太子殿下,进而扶持二皇子登基,奴婢唯恐贵妃窃国成功,这才冒死说出真相。”
谋害皇帝,嫁祸太子这些话,是段青羽教给冯公公的,贵妃其实对承恩公的计划尙还一无所知,她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这会儿一听冯公公给她乱编罪名,顿时激动起来,两个太监一时没注意,竟叫她挣脱了束缚。
重获自由的贵妃径直扑向冯公公,尖利的指甲狠狠挠在昔日心腹太监的脸上,口中则大声咒骂道:“你这个小人!竟敢出卖本宫,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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