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编造一份假的,药量、药方与贵妃娘娘的病症对不上,或者本应该能治好的,偏偏没治好,岂不是给他们自己惹麻烦?
虽然他们都是大夫,但惠贵妃娘娘当时生病也有不同的御医给看过,他们做不到只手遮天,说多错多,为了不授人以柄,医案还是干脆消失的好。”
苏游思忖着:“这倒也是。要换了我,可能就不小心放把火,烧掉算了。”
“太医院失火,肯定要永安卫来调查的,而且偏偏惠贵妃娘娘的医案被烧毁了,皇帝能不疑心?”
刃皆虚尝了一口药,感觉可以入口了,便舀一勺往苏游嘴边喂去:“丽贵妃他们心虚,自然是不会给自己找事,避免此事引起别人注意——你没在古代生活过,这些方面还是不太敏感。”
“那是,早就说了我不擅长权谋,搁连续剧里活不过三集。”
苏游把药吸进嘴里,苦得眉毛皱成了一团,接过刃皆虚手里的碗:“我还是一口干了吧,一勺勺喝太折磨了。”
他仰头将这酸苦的药汤子一饮而尽,那味道害得他浑身一哆嗦,眼睛抽得眯了起来,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下一刻,大魔头的唇就贴了过来,他把嘴里含着的一颗琉璃糖推到苏游口中,又勾着对方的舌头缠绵了片刻,才恋恋不舍地退了出去。
苏游含着那颗清口的梨子味糖果,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做什么?”
“与你同甘共苦。”刃皆虚看着他这个害羞的小表情,刮了刮他的鼻尖,“快点好起来,别让我担心。”
苏游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与他额头抵着额头:“小感冒而已,没事啦!要不我们来运动运动,出出汗?”
“你这人,就是喜欢口嗨,每回都是趁自己不能办事的时候瞎撩我。”
刃皆虚在他腰上狠狠掐了一把,“最近不爱抱你,硌手,还撞得胯骨疼。”
苏游:“……”
有一说一,我屁股,还可以的!不要毁我风评!
外边突然传来敲门声,接着沉鸢在外边说话:“殿下,有人来访,死活不说自己是谁,但我看着是太傅,见是不见?”
苏游与刃皆虚同时一怔,他怎么来了?
其实太傅与江如驰之间没什么交情,幼年进学时,江如驰对这个严厉的老头还有点害怕。
隋行舟当时是伴读,功课没做好,江如驰帮他捉刀,还曾被太傅当场抓获,罚两个小朋友抄书。
后来太傅之女被指给江如驰,印象中他想起童年阴影,还很是紧张了一阵。
大婚之前双方走动得频繁了些,本来有些亲近了,可因着新娘子突然病逝,江如驰怕太傅见着自己会想起这事,之后也就很少再往来。
偶尔在宫里见了,也都是客客气气地打声招呼便走了。
这突然登门造访,出于何故?
“见,老人家亲自上门,自然是得见。”苏游大声道,“请他去会客厅稍等吧,我这就过去。”
稍后,他穿上外袍,打扮得体,便在刃皆虚的陪伴下去了会客厅。
这太傅姓李,五十有余,要嫁给江如驰的正是他的老来女,以往在家最是娇养,自从女儿不幸去世之后,李太傅这两年明显老得快了些,头发几乎全白了。
老头穿了一身全黑的短打,正负手背对门口而立,旁边案上还放着一张黑色面巾,打扮得活像个深更半夜出来不干好事的武林人士。
这般掩人耳目,苏游便明白,今夜太傅前来,定是有要事与自己商议。
“李大人……”
苏游一开口,李太傅便转过身来,恭恭敬敬行礼:“下官参见淳王殿下。”
刃皆虚官职低,同样向李太傅见礼。
“免礼免礼,快请坐。”苏游一指旁边的椅子。
李太傅并没急着坐,而是四下看了一圈,神情警惕,压低声音:“此处是否安全?”
刃皆虚便道:“在淳王府中不必担心。”
“那就好。”李太傅这才放心坐下,“下官担心与殿下突然走动,会被有心人留意,今日特意在市集里绕了半天,又遮了脸,这才敢到王府上来。”
苏游见他如此谨慎,也一脸严肃,问道:“大人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殿下托孙御医办的事,下官已经知道了。”李太傅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游,“小老儿这次前来,是想斗胆问一句,殿下是否要查明当年惠贵妃娘娘去世的真相?!”
苏游苦笑:“不知孙大人与您竟是如此无话不谈。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必再遮掩,是,本王是要重查我母妃之死的事,找出幕后黑手,清除这帮恶人,好叫她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李太傅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苏游面前,双手颤抖地作揖:“殿下,下官那可怜的女儿,也应是被丽贵妃一党害死的啊!不管殿下有什么计划,小老儿愿意以命相助,只为替女儿报仇雪恨!”
“李大人使不得,快请起!”苏游伸手要去扶他,刃皆虚眼疾手快先把瘦削的太傅给扶了起来,搀回椅子上坐着。
江如驰一直排斥这婚事,婚没有结成,他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对太傅之女心怀愧疚,但也没有多想。
李太傅这话,突然点醒了苏游。
现在想来,这事儿确实疑窦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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