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下了差不多一天。
傍晚雨停的时候,白芜撒开脚丫子,赶忙过去看他昨天种下的青根和小葱。
下了那么久的雨,青根和小葱都被雨水冲出来了,表面被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他简单开垦出来的泥土也几乎全被冲掉了。
川和墨去看他们堆的柴火垛。
柴火垛上面盖有草帘子,下面也用石头垫起来了,倒没怎么被打湿,还能用。
只是今天地全湿了,他们也没办法用柴火做饭,还得等两天,雨停了火塘干了再说。
一家人在窝里啃肉干和野果。
肉干又硬又咸,还有股烟熏味。野果倒还可以,酸酸甜甜,就是吃多了胃有点不舒服。
白芜吃得一脸菜色。
墨看着他,道:“等明天雨停了,阿父给你们抓野鸟吃。”
白芜有气无力地点头。
打猎并没有那么容易,很多时候得看运气,并非他爹想抓就能抓到。
他看着天空,第一次产生了建造一座房子的想法。
雨一连下了几天。
在这几天中,他们只有雨停了的间隙,才能出去采集一点东西。
白芜也会跟着一起出去采集。
兽人亚兽人们的身体很好,出去采集偶尔淋一点雨问题也不大,除了白芜。
白芜身上有伤,淋了雨之后,伤口被雨水泡软,伤口发白,结的痂都被泡掉了。
原本已经慢慢好转的伤口,经此一事,情况迅速恶化。
最惨的是,白芜因为伤口发炎,在某天夜里发起了高烧,直接惊醒了熟睡的岸。
岸想去喊人,被白芜叫住了。
“没事。”白芜虚弱地躺在被窝里,“我睡一觉,明早起来就好了。”
“明早起来要是没好,反而傻了,怎么办?”
白芜笑了笑,“哪有那么容易烧傻?又不是小崽子。”
白芜透过窝里的缝隙看着外面的天空。
这几天都在下雨,头顶遍布乌云,一点星光都透不出来。
哪怕他们的视力再好,在几乎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也没法做什么。
岸摸着他的额头,“我去找点草药给你泡水喝。”
“这大半夜的,别摔了。等过一会儿,天亮了再说。哥你快睡吧,别吵醒阿父他们,省得他们跟着担心。”
白芜态度很强硬,岸被他说服,没有起来,大半夜却再也睡不着了,守在他旁边观察他的情况。
白芜烧得迷迷糊糊,也没能睡着。
天蒙蒙亮他就醒了,身上满是冷汗,黏黏腻腻的,非常不舒服。
岸一晚上摸了他不知道多少次。
好不容易听见两位父亲那边的窝里传来动静,岸一骨碌站起来喊,“阿父,你们醒了吗?芜他发烧了!”
“怎么不叫我们?”川一听急了,站起来一边整理羽毛裙一边问道,“严不严重?”
岸道:“我摸着挺烫手的。”
同时响起的是白芜虚弱的声音,“不严重,我还醒着。”
两位父亲飞速围好兽皮裙赶过来,围着白芜一摸他的脑袋,墨说道:“你们俩留在这儿,我带芜去祭司那边看看。”
白芜挣扎起来,嘟囔:“不用,我喝点葱泡的水,发发汗就好了。”
川没理白芜,直接说道:“你们快去,我和岸守着窝。”
墨将白芜背到外面的空地上,直接变成一只巨大的白鸟。
白芜稳稳躺在他背上。
川和岸拿来绳子,将白芜牢牢绑在墨身上。
墨翅膀一扇,直接带着白芜起飞。
白芜烧得挺严重,感觉到迎面吹来的风还挺凉爽。
他睁开眼睛努力辨别了一下,发现他们正在往南边飞。
祭司就住在南边的山上,一人独居。
第7章 选址
白芜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手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苦香。
白芜慢慢睁开沉重的眼皮。
坐在他身侧的是一名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陌生兽人。
兽人低头看他一眼,转头说道:“没什么大事,喝点药就行。”
白芜眼皮一跳。
他知道这个兽人是谁了。
他们鸟兽人的祭司——南遥!
墨跟着南遥站起来,“要喝什么药,我去给他采。”
“我这有熬好的,你等一会。”
墨在原地站定。
南遥站起来离开。
白芜看见他去另一个窝里,片刻后,一手拿碗一手拿陶罐走了回来。
白芜还来不及询问。
南遥将陶碗放在地上,打开陶罐上的盖子,“哗”一下,倒了半碗黑漆漆的液体。
一股奇怪的腥苦味道弥漫开来。
白芜被药味冲得干呕。
在南遥端起碗的同时,他干呕着连滚带爬地往旁边挪了两米远,“我好了,不用喝药。”
南遥偏头看向墨。
墨抬腿走过来,好笑道:“都多大人了,还怕吃药?”
“真不用!”白芜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一弯腰一躲,比鱼还滑溜,成功从他阿父身边溜过,“我都成年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吗?阿父,祭司大人,我先回去——”
说着白芜也顾不上礼貌了,他直接抓着栏杆一翻,要翻出窝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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