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遥听到他这个描述之后笑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酒还没喝,白芜便被他的笑声弄得脸颊有些发热。
白芜将酒倒到黑桃碗里,伸手举起黑陶碗,“敢不敢试一次?”
“这有什么不敢?”
南遥接过碗,浅浅啜饮一口。
白芜就着暗淡的油灯,期待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味道怎么样?”
“有点甜,有点苦。”南遥又喝了一口,“很特别的味道。”
“对,非常特别的味道,我梦中很多人喜欢它,更喜欢喝了之后带来的朦胧感。”
白芜说着喝了一大口。
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人的缘故,他看着南遥,感觉心跳得有点快。
血液在他血管里奔流,犹如汹涌的大河,刷刷冲击着他的血管,将他的耳膜冲得轰轰作响。
他急忙吃了一筷烤羊排,将那点异样压下去,“说起来,我们天天在一起,也没怎么聊过天。”
“想聊什么?”
“聊我天天说的那个谎。”
白芜感觉自己真喝得有点醉了,要不然开场不会那么直白。
然而好不容易说了出来,他又不想把话咽回去。
他不想再瞒着南遥。
南遥定定地看着他。
白芜叹了口气,低低道:“感觉你也早就看出来了,我其实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不过我上辈子不是在这片兽人大陆,而是在另一个世界。”
“没关系,你还是你。”
“我刚觉醒记忆的时候,你是不是以为我身体里的人不是我了?”
“嗯。”南遥说完又补充道,“不过你的目光告诉我,你不是坏人。”
“这也看得出来?目光跟目光有什么不同?”
南遥点头。
白芜又笑了一下,盯着他俊美无俦的脸,“万一要是猜错了,我是个危险分子,给部落里带来麻烦怎么办?”
“你不是。”
“谢谢你的信任。来,我们再来干一碗。”
“你不能喝了。”
南遥放下碗,也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将他手里的酒碗放到桌上。
南遥的手很烫,一只大掌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轻轻松松将白芜整个手腕都拽在手里。
白芜觉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烫伤了。
这股热度比碳火还明显,白芜手颤了一下,又被他托得很稳。
“可能我这辈子身体的原因,远没有上辈子能喝。”白芜自嘲一笑,“我都已经这么坦白了,你怎么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我早知道。”南遥低低道,“不然也不会特别关注你。”
“什么?”
晚风有点大,白芜喝得有点醉,没太听清楚他这句话。
南遥道:“我也有个秘密。”
白芜一颤:“我能听吗?”
“我还能说给谁听?”
“你,”白芜呼出一口带着淡淡甜香的酒气,满眼都是迟疑,“你——”
白芜下意识想阻止南遥,南遥盯着他的眼睛,缓慢而坚定地说道:“祭司可以有伴侣。”
“我知道,只是祭司的后代不一定是祭司。”白芜道,“我还知道你们祭司有一些特别的技能,比如巫术,只是从来没有看你用过,感觉有些奇怪。”
这个世界的祭司其实会一点巫术,比如占卜。
白芜知道狮族的祭司就会占卜。
不过狮族的祭司是兽人,在部落里没什么话语权,狮族人也不拿他当回事。
但不妨碍祭司的特殊。
白芜道:“如果这也算秘密的话,我还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喜欢兽人。”
南遥的手顿住了,几乎一字一句,低声问道:“为什么?”
白芜感觉自己真喝高了,话控制不住地往嘴边蹦,“我上辈子世界分为两种人,男性和女性。我,我从来没想过还能喜欢同性。”
南遥似乎呆住了,愣了一会儿才说道,“兽人和你不是同性。”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不是异性,你看,你有的我都有,要不是你觉得两性之间有点不妥,我们还能泡一个池子里洗澡,我们有什么区别。”
“你对其他亚兽人怎么看?”
“同性。”
“其他兽人?”
“本质上也是同性。”白芜越说越低,“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也不会对他们有特别的想法。”
“你不想和什么人组成一个家庭?”
“我现在已经有家了。大家的寿命那么长,我和亚父他们才相差二十来岁。就算大家都活到二百岁,那他们也足够陪我大半生。”
要不是生命太漫长,白芜也不会执着建房子,建房子那么麻烦。
白芜说完看向南遥。
南遥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有点发呆的表情。
白芜伸手想碰他,奈何隔着桌子碰不着。
白芜干脆挪动身体,由他对面坐到了他侧面,用手肘碰了碰他,眸子里满是担忧,“我这个想法很奇怪吗?”
南遥回过神来,道:“也没有太奇怪。”
“是吧。我也知道某些想法和这里格格不入,但我真的带着上辈子的记忆,有些观念没办法融合。”
南遥开口,“不一样。”
南遥说得突兀,白芜被他打断,露出诧异与茫然,下意识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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