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丛林里的很多灌木都长得差不多。
有些长得相似的植物,毒性却大不相同,只凭感觉辨认植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白芜仔细观察手底下的灌木,问道:“只采食叶子?”
“以前我们只采食叶子,不过已经很多年没人吃,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只要能吃,我都喜欢。”
白芜揪了一片嫩叶,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叶子有一股很清新的味道,闻着并不算苦。
他将叶子塞进嘴里,轻轻一咬。
叶子确实有点苦味,不过不是那种有毒的苦——有毒的苦味会让人有点恶心,这种苦味却挺清新。
白芜总觉得他在哪里尝过这个味道,一时却想不起来。
白芜又揪了一片叶子,放到鼻子底下嗅闻。
南遥说道:“天快黑了,我们早点摘了回去。”
“好。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好几天没一起吃饭了。你可以少吃点青菜,我给你烤鹿肉吃。”
他们家有面包窑,非常方便。
鹿肉腌制好后,放到石锅里略煎一煎锁住汁水,然后连同吉吉草、去腥草、蒜粒、姜片等一起塞进去面包窑,烤出来的肉会又香又嫩,口感非常像肉扒。
除了鹿肉和手底下这个青菜,他们还可以来个肉沫炒酸葱,多下点咬嘴果。
这是下饭神器。
正好春天,野葱陆陆续续冒出来了,他们最近可以多挖一点,再腌制一批。
白芜一心二用,手底下动作飞快。
嘴里的叶子味道淡了,白芜下意识又往嘴里塞了一片。
动作熟悉得让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等等!
白芜好像想起这段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了。
这怎么那么像茶叶?
白芜手一顿,将摘到的叶子放到眼前,再次观察。
椭圆形。
叶肉较厚。
尝起来发苦,苦后回甘,却不泛甜,不是茶叶是什么?
“我们好像找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什么?”
“这个叶子,有点像我上辈子见到的茶叶。”
“你确定?”
“真的像,我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多尝一会,越尝越像。”
“你上辈子有很多人喜欢吃这个?”
“不不不,他们都泡水喝。”
南遥微皱了下眉头,低头看手中的叶子,似乎难以想象他们泡水喝的模样。
白芜摆手,“不是。他们不用新鲜的叶子泡水,都炒过之后再泡。”
南遥迟疑,“炒成菜再泡水?那不是汤?”
“也不是。”
白芜试图组织语言,越想越觉得难以说明泡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过程。
他干脆道,“我们多摘一点回去,晚上我炒给你看就知道了。”
南遥:“后面这一整片山坡都是,应该够用。”
“倒也不用那么多,也有可能是我猜错了。我上辈子的茶树长在比较温暖的地方,如果换到这里——”白芜环顾四周,“多半长不出我上辈子见到的那些茶树。”
天色晚了,摘茶叶又是个细致活,两人一起动手,进度还是很慢。
他们最后摘到小半筐,在彻底天黑之前赶回去。
白芜回去先把鹿肉腌上,然后用大盆子将茶叶洗干净,铺在簸箕上,放到外面去晾。
岸回来后,在旁边走来走去,“这个要不要放到明天再吃?我估计今晚来不及。”
“不是用来做菜。”
岸松了口气,“不做菜啊。这个树叶特别难吃,嚼起来跟嚼草一样,吃完还不消化,我们都不乐意吃它。”
“祭司大人刚刚也这么说。”
“那当然。用你的话来说,这种树叶不好吃就是这片地区的共同认知。不做菜的话,你摘它们回来干什么?做药吗?这个好像可以治拉肚子。还是要酿成什么?”
“等会儿炒了,用水泡着喝。”
岸想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个黑暗料理。
他嘟囔,“你还不如做成菜呢。”
白芜忙得脚不沾地,“哥,你要是有空,先把南风和白雪喂了,别让它们在这里钻来钻去。”
岸伸手摸摸小狼的脑袋,“就让它们在这里玩一会儿,干嘛赶它们。”
两只小狼似乎知道在说它们,摇着尾巴“嘤嘤嘤”地小声叫着撒娇。
白芜道:“我倒是不在意吃沾了狼毛的菜,看你们。”
小狼和其他任何带毛生物一样,会随着季节换毛。
现在正是它们换毛的旺季,白芜有时候打开水缸,都能看见水缸里漂着狼毛,更别说其他地方。
岸哼一声,把小狼带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喂。
小狼现在每天吃一半生食一半熟食,食物来源也很多样,根茎叶花果实,各种虫子,各种肉,应有尽有,几乎成了杂食动物。
和主人一样,它们也很不喜欢吃青菜。
白芜每次喂它们青菜的时候,它们就会嘤嘤叫着往岸怀里钻,只露出个毛绒绒的屁股在外面,表现得非常抗拒。
白芜跟喂药一样,为了它们的肠道健康,每次都得硬塞。
不过经过那么多次确认,白芜发现这两只小狼确实没有攻击性,起码对他们家的人没有攻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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