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李昌雅这个人画画有一手,但论吵架也就是个弟弟,主要是沈宁一点都不怂他,也丝毫不顾及他新生代天才的名声,专挑他的痛处打。而他对沈宁又说一无所知,只能进行沈宁嘲他,他嘲陈苍南的无限循环。
陈苍南:受伤的竟是我自己?
几番来回后,李昌雅已经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沈宁痛恨道:“跟你说说不出什么,有本事跟我画画比较高下。”
沈宁温温柔柔地说:“□□是国际有名的画家,我怎么能跟你比呢?”
李昌雅哪听过这样的茶言茶语,几近抓狂地说:“那你想怎么样?”
沈宁越看他越觉得有趣,道:“这样吧,如果我画的还不错,能入你的眼,你就把你的素描稿画完,带签名送给我。”
李昌雅一口答应:“好!”
“好。”沈宁转向陈苍南:“陈先生,你有收集李昌雅画稿的老板门路么?我打点折,卖了钱我们二八分吧。”
陈苍南一口答应:“没问题。”
李昌雅冷眼看着两人商量怎么靠他获取利益,看两人商量完了,说:“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沈宁大方道:“你来出题?”
李昌雅维持着他作为新生代天才的骄傲:“你来。”
“那就以今天的宴会为主题,名字就叫宾宴,限时一个小时。”
“可以。”
秦夫人家里有各种绘画用的工具,两个人各自拿了笔和纸站在院子的一角开始绘图。
对于李昌雅这种习惯速写的专业画家来说,一个小时时间其实不算短,但难度就在于对整体氛围的布局把控。但即使如此,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话说他也是画家么?没听说过啊)
他微一构思,就开始落笔。
一个人画画的水平从最初几笔就可见端倪,比如李昌雅,他对整个布局的设计就十分老道,几笔之后作为在场唯一围观群众的陈苍南就了解他的意图。至于另一位......
老实说,陈苍南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个水平,但在看到他的起笔后,他就收拢心底纯看热闹的心思,眼底流露出对这场即兴比赛的期待。
一个小时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沿途有溜达经过的人看到有人在画画,上前看热闹:
“这是在干啥?”
他走近一看。
“嗯?”
李昌雅作为古典技法的传承人,素描功底本来就有很多值得令人学习的地方。但令来人惊讶的是,这个和李昌雅并排起笔的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对整体,线条的把控力都不输于李昌雅,至少目前来看,两人不分上下。
“这个小家伙谁啊?”
“不知道啊,好像是我粉丝。”
“又吹牛了吧。”
“真的......”
那人来了也不走了,抽了根烟在后头看,两人边看边聊。
又过了会,又来了个不怎么合群的散人画家,他一看,先注意到了李昌雅,再看到他身边的人。
“谁啊这家伙。”
“不认识,陈苍南吹牛皮说是他粉丝。”
那人在沈宁后面站了一会,抬头道:“陈苍南,别的不说,你素描稿有你粉丝画得好么?”
陈苍南分辩道:“这个不能这么比的呀。”
“我们乡土派从来不在乎素描啊线条啊明暗对比什么的,都是一只画笔画到底的,素描对我们只是工具不是结果。”
“好歹我也算半个乡土派的,别损坏我们乡土派名声好不?”
......
“你们在这干啥?素描?”
“这小伙子光线塑造手法很强啊,专业的就是国际的。”
......
“所以要是这小伙子赢了,你就能拥有20%李昌雅的素描是么?四舍五入就是净赚一百万啊。”
“下次还有这种好事麻烦叫上我。”
......
一个小时对普通人来说或许有点久,但对于正在作画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流光瞬息。两个人从时间过半开始注意填充细节,这张画注定是不可能让他们完成到最后的,但就算是这样,整体的完成度仍然很高。
放下笔的那一刻,两个人心中都有种尘埃落定般超脱世俗的静谧。
“怎么样?”李昌雅一转头,回头看到身后一大堆人。
“怎么这么多人?”
“李昌雅你让开让开。”后头的人借着自己年纪快比他大一轮的优势,赶小鸭子般地把他赶下来。
李昌雅站起身,朝着沈宁面前的画布看了一眼,脸色立变。
“不错啊,都不错了,才一个小时,能画到这程度真不错了。”几个成名多年的画家点评道:
“如果要从成品完成度和运笔技术方法来说,还是李昌雅更胜一筹,但这位,呃,不知名小朋友的素描也独具风格,他的作品本身就是淡化人物的,因此对人物的不完美体现也不能归于时间上的不充足或者对整体把控不足。”
两张画布上,午后阳光下的客厅内,宾客欢喜而优雅,一举一动,仪态神情都体现出了一种高雅的上流社会感。而至于客厅的另一边,虽然因时间限制,只有几个人模样,但那种闲散,落拓不羁的表情还是显示出了与那头截然不同的气质。
这两幅画各有千万,但总体来说,李昌雅勾线秀丽柔和,寥寥数笔就把人的体态举止勾勒了出来,他以客厅中央两个正在举杯洽谈的男人为中心,笔迹向外辐射,背景外几个人逐渐虚化,气氛高雅而闲适,是典型的古典技法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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