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别的展厅看下。”
展白挥挥手:“去吧去吧。”
杜铭舟沉着一张脸走出展厅,不近不远地跟在一个青年身后,青年似乎也察觉到了,他背影僵硬,在靠近转角的时候,一只手猛地扯住他的领口,拖曳着把他往楼梯间拽。
“杜先生,杜先生!”箫锦仓惶尖叫,惯于拿笔的手挣脱不了杜铭舟的束缚。
杜铭舟一脚踢开楼梯间的门,把箫锦扔进里面,一张铁青面孔再也维持不了他俊美公子的风度,他几乎是怒吼着喊:
“箫锦,你敢背叛我?你以为你家里还能撑过这次难关么?没有我帮你,你箫家在海城就再起不来了!”
“杜先生,杜先生……”箫锦畏惧地看着他,脸上仿佛要哭出来:
“我不敢,我真的不敢。”他一边说一变小心翼翼地往边上挪,尽量让自己离开楼梯口,以免对面的男人一个不开心,一脚将他踹下去。
“两天时间我真的来不及,你不懂油画,这么短时间根本来不及画一幅类似的画,而且我的技巧也没有沈宁那么好,根本画不出来......”
“你以为我不懂么?”杜铭舟打断他的解释,他眼神发冷,那股黏稠的寒意让箫锦猛打了个寒颤,就好像有什么恶心的东西舔舐着他的脸颊。
“我不需要你临摹一幅一模一样的,我甚至都不需要你画,你只要拿着草稿说他抄袭你的创意,我只要你胡搅蛮缠让他当众说不清楚,让他失去展出的机会!这你都做不到么?”
“当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勾引谢寅你不是做的很好么?!同样是胡搅蛮缠的事这次你怎么不能做!”
杜铭舟眼神发红,嗓音陡然一沉,两只眼睛仿佛无机生物一般盯着箫锦:
“你是做不到,还是不肯做。”
箫锦都要被他的表情吓哭了,他目光忽闪仿佛寻找安全通道,忽然间他表情一定,大声地喊:“谢总!谢总救我!”
杜铭舟猝然回头,沉重的大门从外面被推开,谢寅和展白的身影出现在门外,谢寅微微蹙着眉,仿佛不喜楼梯间的环境,而展白脸上神色复杂。
杜铭舟是什么环境下长大的,只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箫锦几步快速跑到门口,展白嫌弃地把他往身后一推,他就缩了缩肩膀,又看了两眼对峙的两边,飞快地跑了。
楼梯口,杜铭舟缓缓地转过身。
他脸色苍白,神情阴冷而惨淡,跟从前或嘻嘻哈哈与人勾肩搭背,或爽朗洒脱风流倜傥的杜公子截然不同。他乌沉沉的眼睛盯着谢寅,仿佛都没有看到他旁边的展白。
“你早知道了?”
谢寅淡淡开口:“知道什么?你针对沈宁这件事。”
“如果是这件事,我的确早就知道。我只是很疑惑,你既然愿意冒着被我发现,让我不悦的危险也要针对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说。”
杜铭舟惨笑一声,说:“我找你说了,你会答应我么?”
谢寅平静地说:“你做了这些事,就以为我会答应你了么?还是你觉得,我会漠视你的行为。”
“为什么不能呢?只要你不说开,我不说开,我们还是可以保持原样,合作共赢。”他张开双臂,满脸无所谓地笑着,眼神疯狂又神经质,就好像他们说的这件事的确微不足道,他们现在的对峙也不曾发生过。
谢寅却只是摇了摇头,镇定道:
“我不是你,铭舟,我不会这么怯弱。”
这句话有某些词触动到了了杜铭舟,他瞳孔一瞬收缩,忍无可忍地大喊道:
“你说我怯弱?谢寅,我都是为了你!”
“谢寅,你没有心的么?这些年,我为了你做了多少事?你说我怯弱?对,我是不敢把我的感情公开说出来,是害怕破坏我们现有的关系,那是因为我在乎你!可你怎么能说我怯弱?没有我,你这些年能这么顺利么?”
“不要说的你单方面为我付出,至始至终,我们都是合作共赢的关系。”
谢寅嗓音微微一压,沉声道:
“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正正经经做生意发展当地经济,你作为当地工商管理的一员,扶持帮助我,这里面并不涉及私情。”
杜铭舟狂笑起来,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
“这里面并不涉及私情,谢寅你怎么敢这么说,如果不是指望着我帮你,你又怎么会容忍我这么多?我进到你们圈子里的时候就知道,你谢寅看似跟谁都能玩,实际上心里只把展白一个人当朋友,这还是因为展白跟你从小混到大。”
“但是你却对我异常宽容,任谁见了我都以为是你谢寅的好朋友,这难道不就是你的刻意引导?谢寅,你现在要把事情挑破,难道就不怕我爸以后——”
他的话默然卡住,下一秒,他神情大变。
“我爸要被调到别处去了......”他恍惚地想起前几个晚上他爸回家后,突然告知他们的这个消息,虽然还没有明确,但已经收到了相关消息。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依旧镇定的男人。
“谢寅,你对我爸爸做了什么?”
“我没有对你父亲做任何事情。”
“这只是普通的岗位变动而已。”
“普通的岗位变动......谢寅,因为我喜欢你,你这几年有多顺你自己不是不知道。现在你就为了一个情人要把我们扔开,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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