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心情不好,连饭都没心思吃。跑进画室大肆发泄了会,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手机空荡荡的,除了几个群消息,其他什么消息都没有。
他又愤怒地把手机摔进了杯子里。
倒是谢寅那边,晚上收到了来自丽姨的一条信息。
【丽姨:先生,沈先生晚上不知道怎么了,不肯吃饭,哄了也只吃了一点,先生你问问他,是怎么了。】
因为沈宁天然是个乐天派,对于吃饭的热衷远超其他(只略逊于□□和画画),因此沈宁不吃饭,就基本上跟变了天没什么两样。
谢寅回复了一句丽姨,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文件沉吟片刻,起身拿起了衣架上的大衣。
......
冬日的深夜,庭院中婆娑树影催动冰冷的气息,巨大的帘幔将一室小屋包裹在香甜的主人梦中,只余一缕银光投进。透明玻璃窗上,一层浅浅水珠顺着床沿慢慢滑下,它滴落的瞬间,转了个弯的正门口正好发出开门的声音。
为了迎接晚归的主人,一楼客厅是从来不关灯的。男人在玄关换下鞋子后顺手脱下外套,没有扔在一边沙发上,而是搭在手臂上轻轻上了楼。
他的房间本该是二楼除却书房后的第一间,但男人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顺着走廊的灯一路走到临近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个房间门前。
宽大的手指按着门把,轻轻松松地打开了门。
房间内部,只余下一盏桌子上的台灯在距离大床数米远的位置发散着幽幽光芒。暖白色灯光映出一个颀长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长,却在某一瞬间突然消失,黑色身影融入黑夜,就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体。
沈宁正在倾听海浪呼啸的声音,海水哗啦啦地作响,水花仿佛喷溅到他身上,他有些不高兴地退后了两步,原本伴随着他的光芒突然消失,他正恍惚,黑暗中,一个影子张牙舞爪地扑向他,让他心口猛地跳动了一下——
床上,被银色月光笼罩出一道白色光带的男生突然睁开眼,飞快地往后缩了缩,带着几分警惕道:
“谢先生你在干嘛么?”
“夜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谢寅一只手伸出在半空,游刃有余地往边上偏了偏,正好打开床头灯。
白色光线瞬间笼罩二人,将原本处于黑暗的几分冷意吹散干净。
谢寅道:“我来看看你。”
沈宁依旧一脸警惕,他莫名其妙地说:“你来看我干嘛?大晚上的,谢先生应该去休息了。”
谢寅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他的目光注视着床上的男生,那种专注又深邃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个自己心爱的玩具。
沈宁本来还有些气,被他一盯,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往后靠了一下,说:
“谢先生,已经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可以么?”
“你都没有变胖一点。”
沈宁茫然地睁着眼:“啊,什么?”
“你还在生气么?”
谢寅伸出手,手指在沈宁还带着一丝恍惚的脸上掐了一把,指腹改掐为轻柔的抚摸,他深邃澄明的瞳孔慢慢地靠近沈宁,温热的气息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密密实实地将沈宁裹在其中。
沈宁一瞬间脑中警铃大作。
“谢先生,谢先生你要干嘛?谢先生你不是这种会强迫别人的人——”
——
五分钟后,沈宁裹在一件羽绒外套,缩在客厅沙发上瑟瑟发抖。
他扭头看向厨房,厨房里灯火通明,谢寅外罩着一件围裙,在里面给他煮面条。
三分钟前——
沈宁被谢寅扯过来的羽绒外套啊包裹着,脚上随便套了双鞋子,结果谢寅还不满意,又把拖鞋给踹了,拿出一条棉的睡裤让沈宁把脚套进去。
沈宁一脸莫名其妙地把脚伸进两个裤腿里,谢寅呼啦一拉就把裤腰别到了他腰上。沈宁被半强迫地被“抱”下楼,他一面看着谢寅打开走廊灯,一面莫名:
“谢先生,你到底是要干嘛?”
谢寅嗓音沉稳,一如既往听不太出语气:“丽姨说你今晚没吃饭。”
“吃了。”
“对,吃了两口。”
“......”
吃了两口也是吃啊。沈宁郁闷道:
“谢先生你是要干嘛?”
谢寅把他放下到沙发上:
“给你做饭。”
......
......
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沈宁用忧伤的目光看着在厨房忙活的男人,他抚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觉得大家,包括谢寅,可能都忘记了一点。
煮面条不需要很长时间,谢寅十分钟后就出来了,他端着碗筷,对沙发上的男生说道:“过来吃面。”
沈宁深吸了口气,踩着拖鞋慢腾腾地走过去。谢寅做的是鸡汤青菜面,面条是苏式细面,青菜不算很新鲜,但也没有太过丧失水分,鸡蛋肯定是顶好的鸡蛋,除却鸡蛋和青菜,里面还夹杂着几块肉片和香肠。
谢寅和沈宁都不喜油腻,因此面汤上只飘着肉本身煮出来的一层薄油,基本上是清汤淡面。
谢寅把筷子递给他,沈宁抬起头,对上谢寅的脸。
谢寅的面容在满室亮堂堂的光线下与白日无异,那张上帝精心雕琢的脸庞俊美而出尘,他又把围裙扔到了边上,一身极简而又精致的衬衫正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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