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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吵就吵吧,不用在乎我们,我们就是背景板)
    维克多的目光裹挟着几分傲慢,朝向躲在边上的沈宁。
    沈宁:“......我么?”他吞吞吐吐地指向自己。
    陈苍南踢了脚他的鞋,沈宁在维克多的视线下站起来,几分莫名其妙几分好奇地接受他的打量。
    “你是沈宁?”
    沈宁:“我是。”
    “我看了你画的《赤月》,画的还可以。”
    沈宁:“......谢谢?”
    维克多:“但是也只是还可以。”
    沈宁:“......哦。”
    李昌雅的“能看”,他的“还可以”,老实说,并没有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完全不理解维克多特意走向自己的意图,难道就是为了嘲讽自己一番?
    维克多继续道:“我说李昌雅至少还要十年才能让我想要收藏他的画,那么你,至少还需要二十年。”
    他就是真的来嘲讽自己的吧?沈宁一脸莫名地看着他,不过,作为一个有格调有自尊的画家,同时兼任了为朋友出气的重任,沈宁面色如常地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道:
    “好的,我会努力的,希望你也能努力等到那个时候。”
    维克多一愣,片刻他脸色蓦然一青,冷笑着走回了秦夫人那边。
    他转身后,陈苍南疯狂地为沈宁鼓掌,连李昌雅都忍不住咧开了嘴,用欣赏的目光看向沈宁。
    “Good Job!Good Job啊!”
    沈宁忍不住摇了摇头,小肚鸡肠的画家们啊!
    离开茶话会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谢寅给沈宁配了个司机,专车转送,十分娇养。上车后不久,沈宁低头看了眼留言信息,就给谢寅打电话。
    “喂,谢先生。”
    “嗯,聚会结束了?开心么?”
    “不能说不开心,也不能说很开心。”沈宁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
    “我今天惹怒了一个油画界大佬,又招惹了一个正冉冉升起的新星,他非要明天来家里看我的画。”
    谢寅不知道今天是遇到了什么,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那就让他来,我明天还要上班,你好好招待他。”
    “知道了,谢先生忙吧,我马上到家了。”
    “好,回家再说。”
    沈宁挂断电话,又有些头疼起来,他这辈子还没招待过客人呢,算了,回家再说,反正有丽姨在呢。
    ......
    夜幕下的另一头,也有一个男人坐在车里,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街景。
    加利维是维克多的助理,此行他也跟随维克多一同过来。他坐在维克多身边,看着自己老板的侧脸。
    “那个李和沈都太自负了,还没有多大的名声,却以为自己是国际大师了,尤其是那个沈。”他不平地说。
    然而维克多却只是摇了摇头。
    “李的古典画法已经不逊于历史上的大师,他唯一欠缺的就是自我风格,但即使他没有突破,一直在技法上深入研究,他的造诣也足够支撑他成为享誉中外的大师。”
    “而沈,沈拥有和李全然不同的另一类天赋,他的笔触甚至可以说粗糙,但他的画拥有着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像是被他赋予的灵魂,一般拥有这样强大情感的人,都会在这条路上走得很深,我很期待他。”
    *
    作者有话要说:
    以上除却两个外国人在车里对话,都是采用中文(要不然我干嘛设计中法混血呢)
    小沈回击的那句话意思是:你都五十多了,我还需要二十年才能入你的法眼,希望那时候你还活着吧(小沈,你好恶毒哦)
    从对面无语到“回家聊”,呜呜,妈妈欣慰
    第63章 鼓声
    次日, 沈宁邀请李昌雅和陈苍南去别墅做客。
    这天还是工作日,家里只有丽姨和定时来清理的工作人员在, 这周已经连续了一周的晴天,阳光正好,午后白云闲散,沈宁把还未完成的画拿出来到院子里。李昌雅和陈苍南站在画架前,看着眼前苍茫无垠的雪山。
    经年白雪层层叠叠,从望不到头山巅至山根,那一片刺目的白极具冲击力地在第一时间内侵占了观看者的视线,那几乎成了整个天地唯一的色彩。它之上,淡薄的光线才从天际的另一头露出一个削瘦的影子。
    那影子虽然单薄,但高高耸立的电线塔,裸露的苍青色石块上一株俯趴着的枯草, 湖泊若隐若现的粼波, 两头只看的到犄角的山羊......都尽数被包裹在那一线灰色的光下。
    那是黎明到来是带来希望的存在,那是生机所在。
    陈苍南和李昌雅站在架子前, 陈苍南:
    “你说这是黄昏还是破晓?”
    “破晓吧, 虽然大规模地涂抹了雪山的白,但隐藏起来的才是作者想要表达的东西, 而且它整体色彩色彩有种蓬勃向上的冲劲,像是破晓前的蛰伏。”
    李昌雅用专业的眼光分析道, 然而他再一看, 又忽然不确定了起来, 画的作者虽然赋予了光生机, 但同时还是大量地描绘了雪山即将沉入黑夜前那种旷远寂寥的氛围, 那种沉重的氛围压住了远方的生机, 仿佛随时都会将整个画面拖入黑暗, 让人心生畏惧。那是黄昏才有的力量。
    这两种力量角逐,让人一时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时候。
    两个人在画前站了许久,不管他们各自心里是什么想法,总之,单就这幅画的表层,就足够让赏析家讨论上一年半载。如果沈宁足够幸运,足够有名气,也许能讨论上上百年,只要他自己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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