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粮食,量大,从速。
不会有时间让他们去培育更好的肥料,研究哪种肥料适合粮食的种植,也不会有时间让他们分辨这些粮食种子是否适合这里的土壤,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如同士兵一样遵从命令,垦荒种田。
伐倒那些庇护药草生长的树林,修建一条条沟渠,原来的生态环境被大范围破坏,珍贵的,不珍贵的药草被不识货的士兵当做杂草拔掉烧掉,一片片良田很快取代了药草,如外来的军队一样扎根在这片土地上。
王民和纪墨,也成为这样的种植大军之中的一员,开始了军屯。
就地驻扎的军队很快在这里繁衍生息,纪墨种植着粮食,也种植着药草,藏在衣服夹缝之中的药草种子还是他从药王谷带出来的,悄悄种植在看起来不适宜的土地上,不能够大规模制作合适的肥料,那就小规模地制备,找几个破旧的陶罐,一个个制作不同的肥料。
最开始做这件事的时候,纪墨是偷偷的,避着人做的,后来被王民发现后,他就说:“我只是不想让这些种子就此死掉,我们是药植师,若是不种植药草,又算什么药植师?”
为了性命屈从并不可耻,顶多是没有风骨罢了,但若是连一点儿坚持都没有,那这一生,又何苦来哉?
王民沉默了一下,从他手里拿过一个陶罐,往里面填充屎尿,“我也是药植师,算我一个!”
谁甘心重新成为农民呢?他们的祖辈,努力许久方才获得药植师的荣誉,让子孙后辈有了高人一等的底气,地位回落,还是以这种方式回落,不甘心,怎么能够甘心呢?几代人驯化的种子就这么消失了,不,不行,不可以,不能够!
比起不擅交际的纪墨,王民的朋友就多了些,他跟谁都能搭上两句话,总是笑脸迎人,开始悄悄种植药草之后,也私下里联络了几个药植师,上头的将领们不管下头种地的事情,他们人多了,干脆悄悄划出一片地方来专门种植药草。
这可比任何一个药植师家族之中的药草种植范围都小多了,各种药草都混杂在一起,真正是一株株地精细种植,如同凑数的杂牌军,却是靠着众人的协力,把它们养活了,收获新的种子的时候,比收获那些粮食还要让人激动,王民甚至因此落泪。
拥有的时候不觉得,当再次辛苦得来,方才醒悟某些东西是不能少的,也是最珍贵的。
种好的药草简单处置过后就被交给了军中的制药师,能够在将领身边儿有些薄面的药师为此美言了几句,他们这块儿小药田就算是过了明路,哪怕还有人看不惯他们为此花费的时间,也都没再多说什么。
平静的日子,纪墨本以为就要在这种大杂烩之中再多增长一两个知识点的时候,药王谷来人了。
在周边小国都被席卷的战争之中,药王谷独善其身,不仅因为他们的药师有着高超的能够侍奉贵人的治病手段,还因为他们的名声足够大,让君王都为之侧目。
这样一个好像第三方的势力竟是跟中原的君王达成了合作,他们来军队之中要人,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纪墨,早在药王谷追索名单之中的纪墨,就这样被提了出来。
知道药王谷来人,纪墨就有不好的预感,叮嘱了王民几句:“这些药草种子,年年藏着的那些都要换,不能就这么没有了,以后,若是能够,我还会回来的。”
王民紧紧握了握他的手,什么话都没说,药王谷的圣地形象,让他说不出反驳的话,其他的药植师也都默默看着,目送着纪墨被带走。
第127章
古代的各大家族之中都会有一些类似牢房之类的设施,最基础的版本就是柴房兼职牢房,其次就是地牢,更甚就是水牢。
药王谷处理叛徒也有地方,就是在山中的山洞了,坚硬的山壁不知道是怎么挖成的山洞,外面用硬木做的栅栏当门关着,食水都要靠外面送来,若要逃走,也不是不行,越狱就是变不可能为可能,但一旦逃走,罪名就是真的背在身上了。
纪墨被审问的时候就表现得很无辜,他的确跟纪奎回家了,的确是行色匆匆,军队都打到家门口了,家中还有父母在,怎么可能不着急,背着包袱走也是当然的,破家值万贯,就是几件破衣裳,难道还不能被包袱包起来吗?
药典,那是肯定没见的,若说有看过,就是在那院子外经过的时候看见过。
垂涎?那是肯定垂涎的。
“我小时候就想,一定要当世上最厉害的药植师,长大了知道药王谷很厉害,我就来了,我想过要学习这里的药草种植,却从没想过当小偷,我当然想看药典,天下间,谁人不想呢?但绝对不是通过偷的方式,我也不可能接触到药典,至于我哥,我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我们后来分开了,再没见过……”
纪墨的回答无懈可击,在看到那几片竹简和帛书之后,在烧毁那些东西的时候,他就已经构思过无数次药王谷的人找上来他该怎么应对,这个应对迟了三年,也终于是来了。
药王谷这边儿没从他的回答之中听出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来,他们也不是专职审讯的,若要就此把人杀了,又不是他们这些一贯治病救人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先关起来吧。”
然后,纪墨就被关到了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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