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省力,下回让孩子来就可以了。”
大人总是担心小孩子没轻没重,在生活没那么繁重的时候,很多事情都不爱让小孩子插手。
“早说让孩子来了,你还不信,倒像是我偷懒一样,你看看,这有什么难的。”
车子并不是靠畜力活动,而是在前后树上多了滑轮组,坐在车上的人靠着拉动绳子,就能方便地控制车子前行的速度,来来回回,除了每次换地方需要倒腾一下,其他方面,完全没什么难度。
而山中良田少,大部分时候,他们并不需要更换地方,把车子扛出来摆放好之后,一趟走过,地里的杂草就能清一遍了。
“赶紧的,下午李家还要用呐。”
女人催促了男人一声,两个又加快了速度。
田地旁,扶着王达走过的纪墨见到那设计有些失败的车子,脸上有些赧然,他的想法是好的,想要来个现代版的播种机什么的,还要是多功能型的,多做几个部件,在这个车板上安装应用之类的,结果反复试验下来还没找到最合适的配置,倒是这个用来适配多种零部件的底座,被村人爱不释手,总想着利用一下,如今连拔草都用上了,只能说坐在上面拔草少了反复弯腰的劳累,但其实,也没轻省到哪里去吧。
“不错,还挺好用,怎么不多做一个。”
王达调侃着。
来到这处村子,他还是用了王达的名字,说自己跟纪墨的关系是叔侄,往年也常有逃难到此的,村人很习惯接纳,让他们找没人的地方自己建房子,也就不管了。
没有分地,现成的地都是村人开出来的,在这一小片平坦的地方开地,也是需要一番辛苦的,更何况现成的平地都没了,再要开,只能砍树了。
周围的树木,村长并不让多砍伐,只说砍光了,外头一眼能够看到里头了,他们这里也就不安全了。
思想很朴实,也很有道理,为此得到两棵树的砍伐权的纪墨很是思量了一下,往着深山方向砍了两棵树,借用村里的大工具,把树木弄成小段,再做成木板,不几时,就给自家做了一个和风式的木头房子。
推拉扇的门窗,其实也没什么难度,凹槽刻画好就行了,更在房顶开了个天窗,踩着室内梯子上下,又用一种树胶充作密封圈,便是下雨的时候也不怕雨水淋,关上天窗便是严丝合缝,看起来真不错。
村人是眼见着房子建起来的,一个个惊叹之后都有些羡慕,后来还让纪墨给他们也改了门窗,那时候,光是推拉门窗,一天就要好多回,好多孩子守在门窗那里反复推拉,满脸的惊奇。
为这个,纪墨差点儿成了孩子王,走在哪里都有一群孩子跟在身后,叽叽喳喳,小麻雀一样问这个问那个。
有人问,他就说,太过普通的问题就当听不到,有点儿难度的就多回答两句,没准备把孩子们都培养成机关师,但这些普通的日常的机关,刻意避讳也没必要。
王达的态度很无所谓,他是那种“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类型的师父,很能放开手去,教给纪墨这些之后,自觉没什么好再教的了,又领他见过了那些换汤不换药的攻城机关防御机关,就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已经尽到义务了,后面纪墨做什么,他都没再理会。
纪墨还特意问过一次这师承不师承的问题。
“你爱教就教,不爱教就算了,没什么的。”王达回答得很是平和,以他的经历,很多事情早就看开了,何况丰城的机关师,一开始就很乐于传授所学。
那种理念,大概就是“人人都有核弹,世界肯定和平”吧,又或者是为了让机关师成为大多数,从而消除某种对机关师的偏见。
这个小村庄之中,没有人对机关师有所了解,全把王达和纪墨当做普通木匠,顶多是手巧的木匠,日常家中有个修桌子坐凳子的活儿,也会找到他们头上。
纪墨真的收了徒弟,村中一个少年张楚,有些沉默寡言,手却极为灵巧,他见到过对方偷偷做的缩小版的和风式房子,就好像自家那个房子的微缩模型,当下就动了心思,主动问了一声,对方惊喜万分地直接磕了头。
后来再一问,才知道他也是外头逃难进来的,运气不好,领着他到这里的父亲被山中的野兽咬伤了,村人治不了那样的伤,最后病死了,剩下他一个孤零零的,没能力做房子,又没地,能够活着还靠村中人怜悯,吃了百家饭。
张楚也不是不知道感恩的,每每都会帮着大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哪天给人家做了活儿才在人家吃饭,否则就会推拒,村人都觉得是个好孩子,就这么一直看着他长大。
如今十年过去,张楚的手艺也很能看了,日常琐碎的小活儿,纪墨都交给他做,自己则做一些比较复杂的机关,如改良的弓弩。
山中常常有野兽,古代可没什么保护野生动物的好习惯,人活着,那真是要和大自然搏斗的,弱肉强食是绝对的真理。
村子每年都会被野兽袭击几次,下头荒年的时候,山中也未必就是桃花源,老村长至今都记得有一年大旱的时候,那没东西吃的野兽是怎样来袭击村人,叼走村人当食物的。
如今村中的防御,也多是冲着那些野兽去的,只是方法过于原始,不过是在村子周围开凿陷阱,也只能防范一些不那么聪明的,有些野兽轻轻一跃就能跳过壕沟陷阱,直接扑到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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