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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墨却适应良好,可能是已经见过太多各个方面的天才了,这些人,于某一道上的确是天才的,但这份天才未必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只看王子楚,如果他没有这样的画作天赋,或许还不会被再次归罪,说不得慢慢地,等王父度过了某种幼稚任性的时期,他也会得到很好的对待。
    哦,对了,王父后来娶的那位,据说是他大嫂、即曾经的青梅竹马的妹妹,那位继室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嫡次子。这个位置,原配的嫡子,继室的嫡次子,其中的差距还是有的,所以……很难说王子楚遭的罪是否都是出自王家,也许那位继室也出了力,姐姐的旧恨,她的新仇,因王母已逝,都着落在王子楚的身上了。
    “不过是普通人的浅见罢了,我不比师父天赋,想要学好,总是要多用些心的。”
    纪墨回答得诚恳,王子楚听了,并不谦虚,点头道:“是要多用心。”
    心底里,他显然也是认同自己的天赋杰出的。
    纪墨一笑,并不因此觉得王子楚倨傲,自知之明其实是两个方面的,弱者明白自己弱,强者明白自己强。
    两个又画了一会儿,纪墨修改了自己的画作,再让王子楚看过,最后一次修改后,再抬头,就看到王子楚已经靠着枕头睡着了,头歪在一边儿,看起来不那么舒服。
    纪墨放下笔,去外头叫了人来,帮忙把王子楚放倒,让他安睡,自己则收拾了画作,把王子楚的画作收拾好锁在箱子里,把自己的也收拾好,随身带走,出门的时候,跟那粗壮道士微微点头,算作示意。
    小厮在外头等着,见到纪墨出来,也不多话,跟着就往外走,纪墨手上的画卷,都是他自己拿着,并不让小厮接手。
    纪父从不检查纪墨的画作如何,便是内宅之中的嫡母,对此也并不看重,只能说画师在这时候并不出名,不是显流真是太好了,给了纪墨默默成长的时间。
    晚上,纪墨检视箱子之中的画卷,这些画是分开放置的,王子楚的画卷专门放在一个箱子里,纪墨自己的放在一个箱子里,一个上锁,一个没上锁,相邻的两个箱子里面的画卷数量也是不同的。
    每隔一段时间,纪墨都会自我检查画作的进步程度,把明显看不上眼,自己早期的那些画作挑出来腾空箱子,而王子楚的那些,每天也都会看,一幅幅画上的景物都不相同,相同的却是那种意境,几乎不变,只在浓淡多寡。
    “意境是心境吗?”
    纪墨微微皱眉,心中想,王子楚的成长经历那般,固然可悯,却也不至于让人成了这种意境表达出来的感觉,从接触到现在,几年时间,人是不可能一直伪装自己如此的,王子楚从内而外展现出来的都是“真”“一”,真心实意,一以贯之,不是伪装过的样子。
    这样的人,偏偏是这种心境吗?若是真的这样的心境,恐怕人早就抑郁了,不会像现在这般平常处之,那么,是他眼中所见的世界是这样的吗?
    对世界的失望?
    纪墨到底不是心理学,在这方面的分析抓不住要领,很快放下,回到画作本身的思维频道上,对比着,寻思该怎样对自己的画作做出进一步的更改,以期进步。
    这一年,纪父已经在这边儿当了好几年的官了,哪怕朝廷对官员的考核不勤也不全面,却也不至于让某个官员真的成为了土皇帝一样的存在,该调换位置了,同年,他们也要先去京都一趟,回纪家过年的同时也要活动选官的事情了。
    纪父年纪不大,还是有事业心的,想到要活动选官,又积极起来,把内宅之中的没有生育的姨娘都打发了不少,显然是为了路途方便,便是这边儿的产业,零零碎碎的那些也都在处理中,这竟是一去不回头的样子了。
    纪墨见了,心中踟蹰,人人都想去京都,他却是想要留在王子楚身边儿的。
    【主线任务:画师。】
    【当前任务:专业知识学习——(42/100)】
    几年过去,进度不足一半,纪墨心中也有些着急,值得庆幸的是年龄还小,十来岁的小少年,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研磨画技。
    这天,王子楚院中,纪墨修改完毕,把画作展示给王子楚看,得到对方的肯定之后询问若是自己以后在道观长住,王子楚是否高兴。
    “长住,可以吗?”
    王子楚的眼一下子亮了起来,从小到大,他都没什么朋友,纪墨这个弟子,说是徒弟,其实更像是玩伴友人,有的时候还像是兄长长辈,对他的关心肯定都是让人心中温暖的,自然想更多亲近。
    “你若是欢喜,我再与玄阳先生提,我是不想走的。”
    纪墨坦诚了自己的态度,这一世父母双全,却也有些亲缘浅,纪父忙碌只为提升自身,姨娘那里,早在失宠之后就有几分心如死灰的意思,若不是纪墨百般努力让她有了点儿为母则强的心,恐怕早就是后宅之中的隐形人了。
    便是如此,在纪墨搬出内宅之后,她也松了一口气,为子计深远的背后,何尝不是无事则轻的松快?
    纪墨看明白姨娘面对自己时那过度的谨慎和莫名的压力,她不是不爱子,只是这份爱若要她付出太多,她也无能承受,所以,如果把儿子赶离自己的身边儿,自己就能过得更容易,为何不赶呢?
    这样的世界,这样的社会,这样的观念,姨娘不过半个主子,而她的儿子却是天生的主子,这种区别的存在本身也限定了母爱,让它多了些莫名的东西,无法真的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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