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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感觉自己的科学观再一次受到了严重挑战。
    属于孩童的清澈双眸盯着那罐子很久,揣着手,蹲在那里的纪墨脑中反复思量着各种各样的属于罐中的场景,万分遗憾这咋就不是个玻璃瓶呢?——一点儿都不直观,差评!
    一些曾经被遗忘的事情也在这时候被想起了——他的记忆力真是越来越好了。
    小孩子总是天真而残忍的,偶尔还会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纪墨小时候也不例外,他曾经拽下蚂蚱的翅膀,撕掉它们的双腿,再在最后分离头身,看那内脏被拖拽一地的恶心,然后顺势丢弃。
    拔掉蜗牛的触角,撕下蝴蝶的翅膀,也会故意把样子还很丑陋的雏鸟放到塑料袋里,最初是想要偷偷带回家养,怕大人不同意,先藏一下,哪里想到最后成了送给蚂蚁的食物,还是那种根本无法逃窜,只能被蚂蚁爬满身,不得不在塑料袋中垂死挣扎的那种。
    没有看到最后的结果,在征得家人同意返回查看的时候,看到那毛都没长齐的雏鸟是怎样被爬了满身蚂蚁,哪怕没有密集恐惧症,也完全不想触碰它,免得蚂蚁爬到自己身上,怪恶心的,于是,连塑料袋都没有打开,就此遗弃,没有看到那只鸟儿最后的结果。
    还曾把扭曲的青虫用树枝夹起,放在小口的钙奶瓶中捣碎,青色的汁液像是碾碎的树叶,别样的残忍。
    也有实验性质的,想要知道蜘蛛在密封的状态下是否能够存活,把那小小的寄居在墙角之中才拉出一张标准蛛网的小蜘蛛挑下来,弄到白色的小药瓶之中,拧紧瓶盖,放置在角落,又在转眼间忘掉它的存在,几日后再想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恐惧打开那个瓶子,于是连找到它都没有,就直接遗忘到脑后了。
    这些事情,现在想来,似乎格外毛骨悚然。
    纪墨又想到了养在浴缸之中的王八吃食的时候是怎样的,青色的蚂蚱折断了弹跳性强的双腿,扔入鱼缸之中,王八伸长了脖子,那粗糙的总是有着褶皱和斑点一样的脖子伸出去,畸形而诡异,略显尖的嘴巴撕咬在蚂蚱的身上。
    并不常打理的鱼缸四壁上有些地方已经生了一层模糊的青绿,但那浑浊的水中,有一幕还是异常地显眼,那从蚂蚱身上流出的液体在水中就好像是被搅散了的蛋花一样,不过是绿色的絮状物,在涌动的水流之中漂浮,又渐渐消失,也许是被吃掉了,谁知道呢?
    纪墨还曾见过被织毛衣的毛衣针戳死的刺猬的尸体,像是动物版本的万箭穿心,他差点儿没认出来那是刺猬,柔软的腹部向上翻着,刺都在身下,那一小团白,让人几乎不敢认。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刺猬,刺猬的尸体。
    还有兔子,被剥下的兔皮似乎还带着鲜血的味道,被扔在操场上遍布的杂草之中,被他发现之后,割下了那绒绒的兔尾巴。
    被捉住关入巨大玻璃罐之中的蛇,它也许死了,也许没有,据说最后是要拿去泡酒的。
    并不鲜艳的花纹盘在罐底,一眼看去,竟是看不到头在哪里,好像罐底之下桌上的花纹。
    被制成标本的蝴蝶,静态的美被留了下来,以死亡为代价。
    擀面皮一样,被小木棍碾着腹部,压扁的腹部之中挤出一条条钢丝虫的螳螂……
    这些早就被长大的孩子当做琐碎遗忘的事情,一幕幕又在脑中串联起来,让纪墨都有些匪夷所思,原来我也曾有过那样残忍的时候吗?原来我的小伙伴中还有那样残忍的人吗?
    他不明白当时的自己和伙伴是怎样想的,才能够对这些生物下如此狠手,这让他感觉到一些心理上的不适,目光便有些直,直勾勾落在那个黑色的陶瓷罐上。
    “你怎么又来看了?还要一些日子才能打开,现在可不能看。”
    女声温柔之中透出些严厉来,说着话,就把纪墨抱起来,这是纪墨这辈子的母亲,同样也是师父人选——蛊师丽,用这里的称呼来说,就是蛊丽。
    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寨子,位于层层深山密林之中的一个寨子,寨子中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这座山,他们很少跟外人交流。只每半年,会有一个山中寨子联动的集市,如同过节一样,他们会准备些物品用作交换,一些不想在寨子中找伴侣的人,也会在那种时候跟外人相亲,短暂地生活三天,之后再分开。
    纪墨就是蛊师丽在五年前的一次相亲之中得到的产物,因蛊师丽所在的寨子是女性为尊,其实山中大多数寨子都是如此,这可能与女性更能忍耐恶劣环境,并且寿命会比男人更长这一点有关。
    总之,在这样女性为尊的寨子,女子是不外嫁的,倒是有愿意依附她们的男子,过来寨子中一起生活,而当不能过下去了,他们便会分开,各自寻找新的伴侣。
    没有婚姻的束缚,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浪漫,也没有三妻四妾的禁锢,一定要做比的话,倒更像是现代人的感觉,合则聚,不合则散,只同居,不扯证。好离好散是大多数,个别的就——
    蛊师丽有个传说,很多人不敢在纪墨面前说,但纪墨还是听到了,他的生父,那位负心汉,就是被蛊师丽弄死的,因为他同时纠缠两个女人,被蛊师丽发现了。
    至于另一位被负心汉纠缠的女人,是死是活,就有两种不同的说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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