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应了一声,只觉得脖子回归正位的时候都有咔咔声,总这么仰头的话,会不会以后长不高呢,压迫脊椎太甚啊!
想到小个子的父亲纪长纬,好像明白了一点儿什么。
不,不行,我以后一定要长高点儿。
身高高一点儿,同样的高台,说不得都要比别人看得清楚一点儿——这玩笑一样的想法让纪墨唇边有了笑意,扭头看到那几个似控制不住自身颤抖的下人,温言道:“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
几个下人不敢应承,明明一个个都比纪墨这个孩童人高马大,却各自低眉顺眼,宛若小媳妇一样,非要做出一个卑下的样子来,若是可以,恐怕他们恨不得仰望纪墨。
以前也曾有过下人,但这一次的待遇似乎……从旁人的态度上,就很能感觉到地位的高低与否了。
高台下方是巨石,上方才是木质结构,最上面又以青砖铺地,缔造出一个观景平台来,除了楼梯所在还有个屋顶,其他地方,无遮无挡,方便开阔视野,得以观测天星全貌。
绕着圈儿的楼梯若盘绕在巨木之上的藤蔓,四处还开着窗口,方便看到下方的情况,也能从这里的不同视角观星,但每下一层,高度的下降,都好像是离星空更远,实在不是什么绝佳的观测地点,只能说聊有胜于无,也许这些窗口是为了透气而存在的?
纪墨并没有自己走下楼梯,他坐在一个垫着软垫的椅子上,被下人抬着走,这种方式,上楼的时候还罢了,下楼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吓人,前倾的感觉似乎要让他也向前扑倒一样。
第一次体验这肩舆的时候还有很多不适感,后来,只能说习惯就好。
纪墨神色不变,随着那微微的晃悠,离开了这处观星台,观星台周围都是一片空旷,并不允许有比观星台更高的建筑存在。
事实上,以古代这个时候的建筑水平,更高的建筑也不是那么好弄的,若说的话,也就唯有高塔了,一层比一层小,最顶层削尖了一样的尖顶,站不得人,也不好观星。
便是有人能够站牢,可那九层高塔,恐怕也会让人恐高吧。
恐高的人站在高处,便总觉得有一种力量在下方牵引,让人想要从高处一跃而下,不仅是腿软,更是胆颤,胆子再小一点儿,直接吓晕都是有可能的。
作为其中的代表人物,纪长纬真的是让人印象深刻。
星象师家族出身,却不能观星,每每走上观星台都肝胆俱裂,哭天抹泪,趴在地上不敢往四处看,那种状态,纪墨不曾亲见,却也从爷爷的口中知道这是如何的儿子不肖。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幸好爷爷已经接受了这件事实,开始着力培养下一代,纪墨便是这样得以有机会拜师的。
【主线任务:星象师。】
【当前进度:纪寰(师父)——未完成。】
明日,就要正式拜师了。
纪氏一族,从古至今,都是星象师,这个职业不仅是官职,也不仅仅是技能,更是融入纪氏骨血之中的毕生之念。
一颗星星,多久会有变化,多长时间会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在它不在的时候又会带来怎样的变化,当它出现之后又意味着什么,为什么这个季节它在,下个季节它不在,与它有着类似周期规律的星星是它的同伴,还是它们本就是一体的?
天地感应。
人间多少事,天上星已示。
通过观星来明确周期规律,区域方位,把每一颗星星的活动范围圈定,明确其职责所属,以它们的变化来预测地面上会发生的各种事物。星象师认为,人间万物的各种变化,都早在天上有了明示,那些星星的运动轨迹,它们的聚合离变,都有着某种因果性,即,所有变化,绝非偶然。
“所有变化,绝非偶然啊!”
想到这里,纪墨又是一叹,他觉得这个星象师跟巫祝似乎也有那么点儿玄之又玄的关系,不然怎么解释在自己出生的时候,爷爷就守在外面,对父亲表示,这就是我的继任之人?
哪怕眼睛还没睁开,不能看到那两人的样子,也不太能够判断这陌生的语言是在说怎样的意思,可纪墨记下了这句话,然后在牙牙学语之后明白了其中含义。
这是单纯对孙子的期望吗?
若不想让自己更纠结,似乎只有如此解释了。
可,又该怎么解释爷爷能够做到的事情呢?
今有失物,观星以测,果见于此。
不久前,皇帝遗失了一物,让纪寰寻之,不知何处遗失,却要寻遗失之处,在纪墨看来,这就像是在为难人,结果,竟然真的找到了。
其中神妙,何解?
就说说看吧,到底哪颗星星告诉你。
这其中的奥妙原理,在不知道的人看来,简直神秘非常,纪墨却是满脑子的混沌,这,这让人怎么理解啊?
若是自己,恐怕只有等着被问罪了。
话说,就是巫祝,也不能这样吧。
一时间,纪墨对星象师这个职业简直是高山仰止,这是我能学得会的吗?技术含量,简直是让小学生做微积分,不讲道理啊!
关键,这题目恐怕比微积分难多了。
若是直接上升到仙侠,来个寻物法术什么的,他都能理解,这样的、这样的、真是让人无从下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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