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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墨就在人群中,看着官府审判,判一个死人有什么罪状,这也真可谓是奇案了。
    所有都没超出纪墨的预料,最后那位遗孀,散尽了家财。
    他们离开城中的那一天,纪墨悄然等在城外小亭,若送别的人一样,在马车靠近之前就吹奏起笛子来,等到那车子经过,再走远……
    “此一去山高水长,只望黄泉相见,仇怨两清。”
    纪墨本来没想做得那么绝,可每每想到纪煌,那样小的纪煌,他又做错过什么呢?
    既然这样,罪魁祸首,也该有全家死绝的觉悟才是。
    放下笛子的时候,纪墨觉得自己已经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不敢杀人的样子,可,似乎又没变,他至少还有几分原则未失。
    那位大人的妻子儿女,投井而死。
    这个死法,实在是太过突兀,以至于车夫差点儿被吓疯了,报案之后就浑浑噩噩,差点儿被当地的糊涂官当成是杀人害命的凶手,好在说书先生给力,传来的故事让县官明白这是什么冤魂索命,干脆就糊涂办了,结案陈词上就写着“系冤魂索命”之语,看得上官直蹙眉头。
    “这世上,还有冤魂索命?”
    上官不以为然。
    一旁听他提及此事的同僚一笑,“若没有,被吓死之人又是如何说法?”
    这个例子实在是太生动了,上官也没办法说,吓死到底算不算冤魂索命呢?真令人纠结。
    若说不是,那什么样的惊吓能够让人致死呢?
    若说是,这冤魂怕还真是有些手段。
    已经结了的案子,也没多大的疑点,上官就没有令人再查,那一家都已经死绝了,也不需要再对什么人交代,这个结果,也可以了。
    如今的吏治还算清明,可哪朝哪代,也不缺几件奇案。
    纪墨没想到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他为了以防万一,是以回乡探亲之名离开的,还专门跟了那车子一路,半路上看着事情了了,这才转道回去看祝容。
    快要过年了,他想要和祝容说一说这个好消息。
    风尘仆仆回到家中,见到祝容,却又是在床上躺着的祝容,他去山上烧炭,不知怎地竟是被毒蛇咬了。
    天冷下来,蛇也要冬眠,本不会遇到的,哪里想到就是那么巧,他烧炭的地方正好有毒蛇出没,温度一起来,那蛇就活动了,他没留意,踩了一脚,直接被蛇咬到脚踝上。
    虽然处置及时,没有当场毙命,但带来的后遗症还是比较严重的,半边儿身体有些不太好动了。
    “大夫说是年龄大了,便是清了毒,也不好了。”
    李寡妇说着,很是叹息。
    纪墨听了,又悄悄给祝容把脉,看起来似乎真的就是这样,只能说有些事儿就是一个寸劲儿,善泳者溺,往常总是入深山如回家的祝容,也是一着不慎。
    “再吃些清毒的东西看看。”
    纪墨嘴上说着活话,心中却也觉得希望不大,这种应该算是部分神经坏死吧,毒素去了,但毒素的影响已经存在,再者祝容年龄大了,也不那么好恢复。
    “吃什么药,我不吃,活到这个岁数,我已经够本了。”
    祝容摆摆手,半点儿不想吃那些苦汤药,纪墨反复劝说,却也没见效,听着纪墨说报仇已经报了一半了,他就笑,拍着他的手说:“你比我强,我还担心你被人追着跑回来,没想到……比我强啊!”
    第722章
    那个使用战乐杀戮纪家的族内有一种“巫乐”,名为巫乐,其实很多地方还是脱不开战乐的窠臼,看起来像是换汤不换药的某种模仿。
    行走在林间,高大挺立的树木,神展开的树枝似乎交织成一片密密的大网,没有什么能够从网中脱离,连光线,似乎都无法照到地面,地面上,树根和树根相连的间隙,能够看到绿色的青苔和枯叶组成的一种散发着特殊味道的腐土。
    走在上面要特别多加几分小心,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有什么毒虫直接被惊动,再不然,就是一脚踩空,踏入某个空洞之中,崴了脚。
    这种环境,对纪墨来说,陌生之中又有几分熟悉,曾经当蛊师的时候,也见过这样高密的林子,仿佛可以将绿色作为屏障的样子。
    他来到这里,已经五年了。
    是以学习乐曲的名义来到这里的,最初相处的时候,只有那么几个经常往山下走的人能够当他的翻译,因为收了他的钱,愿意教他一些“自然之曲”,那一片树叶就能吹奏,或者直接折断一根树枝,去掉里面的木质,留下筒状的树皮做成哨子,方便吹奏。
    都是很自然的乐声,并不需要专门的训练,尝试几次,就能吹奏出没有一定定式的曲子来,很天然,也很有趣味。
    但这些,并不是巫乐。
    作为巫乐,就是每年由族长举办祭祀时候用的乐曲,第一年的时候,纪墨就听到了那熟悉的鼓乐之声,看着那踩着鼓点跳舞的人,纪墨的心头忍不住仇恨,差点儿红了眼,仿佛又被这熟悉的鼓乐带到那过去的时光之中,再一次要经历纪煌的死亡。
    他看直了眼,被当做是真心求学的,本来这种巫乐是不能外传的,却也有人看他诚恳,愿意拿自己所会的曲子交换,同意他来求学。
    但这种求学,可就麻烦多了。
    要跟别的学徒一样,先供他们驱使,然后才能矜持而傲然地教授他几个音,慢慢地教他,却也就教他那一首曲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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