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的方面的风水问题,就不是葛山能够掌握的知识了,纪墨也匮乏,只能从本地的风水上做出小的细节上的调整,某些地方多棵树,某些地方少棵树之类的。
具体效果么,看不出好不好,反正大部分葛氏族人,少有病灾,没什么大富贵的,却也不见什么过分倒霉的,算是平平淡淡过了这百余年,也是有用的吧。
“……都是祖宗保佑。”
纪墨最后总结一句,只能这样说了,不然呢?
少爷听着倒慢慢平复了心情,听说纪墨下了盗洞,还问了一声,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
当时挖掘墓室的时候,他也是看过的,但都是从上往下看,不过就是几个土围墙的感觉,还不够高,可,盗洞进去,又是怎样的呢?
“看不清,里面不能点灯,太黑了,没办法呼吸。”
纪墨不敢让这位少爷多想,也不敢说什么吸引人的词句,万一惹得少爷生气或者起了好奇,横生枝节就不好了。
“嘁——”
少爷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他的意思了,不是很高兴,仰头走进去,没再说是什么。
盗洞已经填上了,后来又弄了石灰过来抹了,外头还加了些石头之类的,来了一圈儿,看起来像是多了个点缀,这点缀还有个说头,叫做“加冠”。“冠”同“官”,一些个头差不多的圆石头围这么一圈儿,就好像是给坟墓加了个帽子,又像是一颗颗珍珠围了一圈儿,也有“加富贵”的意思。
这种坟墓外的装饰,除了这种补救方案之外,还可以种植松柏,所谓松柏常青,只要不是直接种植在坟头上,种在坟墓旁边儿,待到松柏长高,枝叶若冠,可遮蔽坟头的时候,也算是有了祖荫。
再有就是种植一些草木,这种草也不是随便什么草都可以的,唯有那么几种,常年长草,不见开花,有子孙繁茂之意。
总之,装饰的方案不同,寓意不同,所代表的未来显然也是有些区别的,不能够一并都用上,还要看风水,看具体情况。
就好像那“加冠”,也不是什么人的坟墓都能加冠,这就好像猴子带上人的帽子也不像人一样,必须要有些底气,起码这坟墓能够配得上,才能加冠。
葛山也是花了些心思的,光是那些石头就不好找,纪墨这时候说来,也有几分替葛山表功的意思。
“哦。”
少爷反应平平,眼中甚至还多了些讽意,像是看穿了这种逢迎多么拙劣一样。
见状,纪墨没有再说,有些东西,容易画蛇添足,本来守墓人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职业,做得多了,未必就是对的更多。
本来么,若是真的有个神鬼,让大家知道个报应还好说,若是没有,全凭大家的信仰和自觉,实在是很难让所有人都信服。
不过,大环境如此,古代普遍信服的人多,于是不信的人就显得有些特殊了。
这位少爷,应该就是个少有的特殊的不信之人。
纪墨看出来这一点,也没在意,这种东西,很难说是信了好还是不信好。
少爷看了看坟头,没发现曾经哪里有盗洞痕迹,微微点头,算是确认无误,又把自己准备的祭品香烛之类的摆放上来,烧了纸钱之后算是告慰了祖宗。
他也没这这个小村子久留,拒绝了族长的挽留,直接带着人走了,连富户给钱修建的那条路都没多看一眼。
纪墨送他下了山,看着他不客气地坐在马上与族长说话,之后离开的样子,扭头回了院子。
端坐在屋中的葛山看到只有纪墨一个人进来,肩膀稍稍放松,“那小子走了?”
“嗯。”
纪墨应声,反手关门。
“我就知道留不了,什么样的人啊,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来拜见长辈的。”
葛山这般说着,全忘了自己以前是怎样骂村里那些族老倚老卖老的,他竟然也是想要做类似的事情。
纪墨觉得有几分好笑,却也没再说什么,长辈么,似乎也就还剩下这个辈分压人了,毕竟葛山所学所知的那些,哪怕得到了系统认证的厉害,却也不为那种富户少爷看重,结果可想而知。
两人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说什么,后来的日子渐渐归于平淡。
纪墨之前还担心那个逃走的盗墓贼会再找人过来,不说报仇什么的,总要救个人吧。
按照葛山的说法,这种专业的盗墓贼都是亲戚关系,这种亲戚关系还很近,不是父子就是兄弟,这样的亲缘摆在那里,彼此之间肯定更亲密一些,那么,就有可能来报仇。
纪墨是这样想的,每天晚上都要多转一圈儿,连续几天之后,被葛山问起,才说了自己心里的这点儿防范之念。
葛山皱着眉骂他蠢:“都死了两个了,哪个还敢再来,人多不怕死吗?”
这一骂可是把纪墨给骂醒了,却只是醒了一半,因为人已经死了,所以不报仇吗?
“有本事的当盗匪也好过当盗墓贼,都是没本事的才干这行,指望这些当贼的能明抢吗?”
葛山是正经的本世界人士,比起纪墨这个有的时候常识混淆的,他显然更清楚贼道是怎样的崎岖小道,不似纪墨还曾受过一些小说的荼毒,对某些职业的印象有所偏颇,葛山所理解的才是这个世界普遍的观念。
抄家灭族的大罪,真当做这种事儿的人胆子就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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