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郭教授为什么回来?”宋匪轻问,直觉他觉得总指挥是知道的。
总指挥却闭了闭眼,摇头,“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不知道三个字,让宋匪的心沉了下去,总指挥还是不愿说。
以上他说的所有信息他都知道,结果说了这么久,他还是不愿意告诉他,总指挥,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刃抬手搂着他的肩膀看着总指挥,“总指挥官,不管你想隐瞒什么,不管你觉得是对宋匪好还是坏,我都希望你不会做出伤害宋匪的事,不然……你懂我的意思吗?”
总指挥轻笑,他怎么可能不懂,不过他跟宋匪会发展成今天这种关系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着陆刃搂着宋匪离开的背影,总指挥看了眼天,浮尘轻舞,微风一来,原本他盯着的那粒浮尘直接被吹不见了。
“总指挥,所以我会变成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你都知道?”云秀的声音突然响起,总指挥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感情,可是他知道,云秀这几年一直生活在这个游戏中,就注定她知道的会比宋匪跟陆刃都多,毕竟他们并不是多么了解这个系统。
可是生活在系统里面的他们懂。
系统原本是很完善的,谁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需要郭教授回来亲自汇报。
总指挥没有开口,她突然起身,拍了拍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人腿,“你对宋匪仁慈,对我们却这么残忍,总指挥,我们同样是你看着长大的,为什么就这么偏心呢?”
总指挥依旧沉默,云秀英气的脸骤然变得阴森,“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希望你不会伤害匪哥,匪哥对你的感情比我们对你深很多,你于匪哥来说,那就是另一层意义上的‘父亲’,总指挥,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是啊,他清楚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才不能让宋匪去送死啊。
“云秀,你不恨我吗?”总指挥的声音苍老,云秀却轻笑,“恨你只会让你心里好过一点,我们都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除非你这二十多年来都是装的,否则不恨你才让你痛不欲生吧。”
总指挥看向云秀,觉得曾经那个天真的小女孩真的长大了,竟然连这些都知道,“是啊,不恨我才会让我更痛苦。”
因为他的为人,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云秀,你挺狠的啊。”严甚不知何时出现在云秀背后,伸手搭着她的肩膀,“我也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你不觉得不恨他也太便宜他了吗?不试试让他说出更多来?宋匪仁慈,连着你也跟着仁慈?”
“滚。”云秀拍开他的肩膀,“你要是能撬出来,我云秀的名字倒着写。”
“倒着写是什么字?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严甚摊手,被骆笑云一把拽了回来,“想死你就自己动手,赖着别人干什么?讨人嫌。”
“哎呀云云,你是吃醋吗?”骆笑云醋了他一个大耳巴子,拍得严甚嗷嗷叫。
严格挠头,“这是干什么?这就解决了?所以你们究竟听出了啥有用的信息?”
夜越来越深,远处的藤蔓挥舞时依旧尖啸,可再也没有一丝光亮跟人声了,整个休息处都好像陷入了一片死寂,唯有远处透着隐隐的火光。
宋匪的手臂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复,已经能活动了,就连严甚的手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是黑的跟碳似的。
陆刃的手依旧包着块破布,宋匪拿起他的手看了一眼,森白的指骨看着还有些瘆人,接着他把布扯了回来,“别看。”
“严甚。”宋匪喊了严甚一声,严甚正在跟骆笑云腻歪,闻言瞟了他一眼,一脸不爽,骆笑云一眼就看到了陆刃依旧包着的手,朝严格道:“东西给他拿点过去。”
“我?”严格满脸不乐意,我逮着这个时间休息一下不好吗?
“快去。”骆笑云黑脸的时候,严甚都怵,更遑论严格了。
严格一脸不乐意的走了过去,把泥一样的东西扔在陆刃面前,警告道:“别指望我给你塑,自个儿弄。”
陆刃:……
“我来吧!”宋匪接过,接过陆刃的手就开始往上糊,小心翼翼,神情很专注,心在轻轻疼着。
他想起来了,陆刃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特殊的,十岁那年才放出来,十岁前都跟囚禁似的被关在那纯白色的房间里,吃穿用度都有专人负责,就跟住在隔离病房病重的人一样。
他七岁那一年捧着一兜草莓进去过一次,原本想给他一颗,却被负责的其中一人连拖带拽的拉了出去,回去就挨了总指挥官的一顿打,此后他再去那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再后来见到陆刃,就是十岁的时候了,那时候的陆刃,才七岁,他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跟他们打闹训练,与常人无异,那简短的一次遇见,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陆刃也只字未提。
“哥哥……”陆刃突然开口,语气柔和,甚至带着点儿宠溺的意味,宋匪手一抖,在他虎口的位置留下一个拇指印。
那东西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质,塑好形状没一会儿就开始凝结成形,那个指印,怕是陆刃的手不再毁一次,那印子会一直留在那里。
“这下你把你的印记留在了我身上,我就是你的了。”陆刃张口就来,宋匪:……
这还是陆刃吗?
微风吹起乱了他额前的发,一只手温柔地给他压了下去,宋匪没有抬头,直到他的手完全正常了,陆刃才喊了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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