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潇笑了笑,证实了他的想法:“嗯,我爸他死女人肚皮上了,就刚刚几分钟前的事。”
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简衣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他起身走到贺潇旁边,然后抱住了他。
“陪我回去参加葬礼吧,林清律。”过了会,贺潇说。
林简衣跟学校请了三天假,在第二天一早就跟着贺潇和贺嘉去了隔壁市。
刚下飞机,就有人来接他们。
坐上车,贺潇全程情绪都很平淡,贺嘉也好像无所谓一样,还在玩手机打游戏,见林简衣坐得有些紧张,还笑嘻嘻地安慰他:“没事小嫂子,到我们家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别拘着啊。”
林简衣耳朵红了下,没对“小嫂子”这个称呼发表什么意见。
倒是贺潇听见,嘴唇弯起了点浅浅的弧度,手指在林简衣掌心刮了刮,蹭起点轻微的痒意。
小嫂子。贺潇无声地对他张了张口,眼睛里带着笑意。
“……”
林简衣瞪他一眼,不过心里紧张感却散去了不少。
车一路行到郊外。
虽然早就知道贺潇家世好,但真正看到他家时,林简衣还是不免愣了一下。
这是一座巨大的庄园,占地几乎有一个大学那么多。
仆人们都恭敬的候在庄园外,见贺潇出来,齐齐低头喊了声:“大少爷。”
头发花白的管家也迎上来,恭敬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一瞬间,林简衣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到了某个中世纪贵族的庄园里。
贺潇倒是已经见惯了,他语气很平淡:“贺世年的葬礼准备好了?”
管家没对贺潇直呼父亲名字有什么惊讶,依旧恭敬道:“是。”
贺潇没让准备很盛大的葬礼,毕竟贺世年病逝的原因实在太不光彩,只请了些贺家亲戚过来。
一天的吊唁过后,到了傍晚,仆人和管家就相继都退了出去,偌大个庄园一时居然就只剩下他和贺潇,以及贺嘉三人。
“这是我们家的传统。”见林简衣困惑,贺嘉给他解释道,“守夜的时候,不能有外人在场。”
林简衣愣了下,迟疑道:“那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潇打断,“你不算外人,”贺潇牵过他手腕,冷淡了一天的语气里终于带上点笑意,“小嫂子算内人。”
“……”林简衣默默别开视线,几秒后,红着脸哦了声。
“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贺潇见他样子,这下真笑了,剥了个橘子喂到他嘴边,“先吃点,晚上这边没零食给你吃。”
贺嘉在旁边怪声怪气的喊了声:“人家也想要哥哥喂东西吃。”
贺潇瞥他一眼:“你手是残了还是废了?”
贺嘉:“……”
林简衣红着脸把橘子吃下。
到了晚上快零点,三人都有些熬不住了,林简衣困困的打了个哈欠,揉揉自己脸,头往下一点一点的。
贺潇轻轻掐了下他脸颊,见人眼神懵懂的看过来,轻笑了笑:“困了就上去睡吧。”
林简衣摇摇头,脸埋到他颈窝里:“我要跟你一起守完。”
“……”
贺潇安静了会,才抬手把人从怀里捞出来,半抱着往楼上房间走去:“没事,你看贺嘉早睡着了,你也上去洗个澡,然后就睡吧。”
“唔……”林简衣困得意识有些发昏,但手还是攥着贺潇衣服不放,“我要跟你一起……”
贺潇笑容淡了下来,他垂眸看着怀里林简衣,过了会才轻轻地说:“嗯,跟我一起,不会放你走的。”
林简衣洗完澡后出来倒是一点都不困了,他看见贺潇在房间里整理东西,有些好奇地走过去。
“你在干什么?”
“找张照片。”听到动静,贺潇也没抬起头,过了几分钟,他才翻找出自己要的那张照片,向林简衣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林简衣顺从的走了过去。
贺潇抱着他坐到床上。
林简衣任由他动作,窝在贺潇怀里,跟他一起看这张照片。
照片已经老旧泛黄,但也不妨碍能看出里面人颜值都很高,和贺潇容貌都有七八分的相似。
中间的女人容貌艳丽,挺着一个七八月大的肚子,笑容浅淡,像一朵冷玫瑰。
林简衣猜,这大概是贺潇的妈妈。
贺潇握住他的手指,从开头第一个,顺着指到最后一个。
“这些是我的家人,在我出生前一个月拍的全家福。”
他点了点女人怀孕的肚子:“我在这里。”
林简衣有些新奇地看着这张照片,点点头,唇角弯起点弧度,不过贺潇下一句话就让他的笑意顿在唇边。
“他们现在全都死了。”
贺潇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声音很淡:
“林清律,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自己的事。”
“我的爷爷奶奶在我出生的第二天就出了车祸。”
“我的外公外婆在我两岁那年相继发病去世。”
“知道什么是克星吗,我就是。我妈很恨我,我爸很怕我,只有后来出生,什么都没经历过的贺嘉喜欢黏着我跑。”
“后来我妈也死了,我爸就更怕了,总觉得下一个我该克死的人就是他了。”
“他给我捅过刀子,下过毒,后来我去了隔壁市,他放松了点,但还是会每天派些人来骚扰我,希望我能一不小心就悄无声息的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