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离开了赛车场地,何思哲终于按捺不住心里不断蹿升的火气,一个电话打给了盛和嘉。
“你不是说盛域的腿伤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吗,怎么我看着他完全没什么影响,他这到底是真伤还是假伤,别不是他根本就没受伤吧?”
何思哲怀疑盛和嘉消息的来源。
盛和嘉那边面对他的不爽却表现的相当不在乎,他语气里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合着你这是输了比赛跑到我这里来撒气了?我给你那辆车安排的人是专业的,你连一个瘸子加一个新手都跑不赢,难道还要怪我不成?”
何思哲顿时冷笑一声,“你们盛家人还真是一丘之貉。”
盛和嘉那边笑声更大,电话里却语气一转,“既然何少看不起盛家,之前谈的那个项目不如再考虑考虑,何少小心又被盛家人给坑了。”
“盛和嘉!”何思哲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却只剩下挂断的忙音。
“妈的,姓盛的真的没一个好东西!”
换衣间里,刚刚脱下赛车服的盛域打了个喷嚏。
“你感冒了?”一边的李昀州随口问了一句,也跟着拉开了赛车服的拉链。
“没有,可能是一冷一热刺激了鼻腔。”盛域用毛巾擦了擦头发。
原本刚刚比完赛的几个人都要过来换衣服的,但第二轮出场的那几个,忙着在外面和给他们带来胜利的“战车”拍照合影,来换衣间的就只有盛域和李昀州了。
“一会儿那个射击,你要试试手吗?”盛域把擦了汗的毛巾放到一边,随手拿起矿泉水,一边朝李昀州那边问了一句。
“看情况。”也就是并不排斥的意思了。
此时,李昀州的赛车服刚好脱到了一半。
汽联认证的阻燃的赛车服都是连身的款式,李昀州拉完上半身的拉链后,里面只穿了一件黑色的降温背心,他正弯着腰准备把赛车服整个脱下来。
“咳咳咳咳咳——”
“你怎么了?”李昀州转头看向盛域。
盛域脸色不自然地转到一边,举了举手里的瓶子,“喝水呛到了。”
李昀州点点头,没说话,继续转过去折腾衣服。
盛域却背过身,把毛巾搭在了头上。
“你出了这么多汗不去洗澡?”换完衣服的李昀州把厚重的赛车服放到一边,只套了条宽松的长裤和外套,走到盛域旁边。
换衣间旁边就是淋浴,当然,如果不习惯的话,也可以坐游览车到旁边的别墅去用私人浴室,只不过麻烦一些罢了。
“去。”盛域确实流了很多汗,他把一瓶矿泉水喝了大半,抬头看了李昀州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一起吧。”李昀州随口道。
“嗯。”盛域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跟着起身。
盛域也不是没经历过集体生活的人,相反,读书的时候他是经常住在学校的,也有跟同学朋友一道去洗澡的时候,只是这次碰上李昀州,怎么都觉得有些怪。
盛域盯着李昀州的后脑,视线在他湿透的发梢上停留了几秒。
心思却在“这是错觉”与“因为知道他喜欢我所以我才觉得奇怪”之间疯狂摇摆。
从换衣间到淋浴间也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虽说是洗澡的地方,但俱乐部显然充分考虑了客人们对隐私的保护,淋浴房很大,却被隔成了一间间的,只有偶尔一两间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做成了双人位置的淋浴。显然,盛域和李昀州都没有这种站在一起淋浴的爱好,他们只是随意找了相邻的两间各自进去冲洗。
然而隔着一道门,其实水声依然很清晰,不管是自己这边的还是隔壁的。
盛域的思绪却很乱,他把淋浴的温度调得稍微冷了一点,任由水流从头顶沿着背脊顺着肌肉的起伏浇下来,也让他动荡的情绪逐渐冷静。
或许,赛车场上肾上腺激素涌动而起的情绪真的只是一种错觉。
那如果不是错觉呢?
心底深处似乎有另一个声音在冷静地询问。
盛域深吸了一口气,头微微仰了起来。
那就先让他来确定答案。
盛域从淋浴房出来时,纷杂的情绪已经收拾妥当,而李昀州已经吹干了头发换好了一身整齐的衣服在VIP休息室里摆弄国际象棋了,看他终于过来了,李昀州了指旁边的果盘,“刚叫的,先填填肚子,还是你想吃别的?”
盛域盯着他看了一眼又看向果盘,“这就够了。”他态度自然地叉了一块蜜瓜放进嘴里。
李昀州拿起黑色的棋子,“刚刚张随来电话,说下午的射击比赛何思哲说要晚点开始,他们先安排了午餐。”
盛域似乎早有预料一般点点头,“先把这局棋下完。”他坐到了李昀州的对面,拿起了白色的棋子。
棋盘上已经有李昀州刚刚自己下时摆的阵势,然而盛域接过白棋的第一手就下了一手兵升变,虽然前棋是李昀州下的,但盛域这一手确实也洞悉了李昀州的棋盘,完成了一步漂亮的逆袭。
李昀州的黑色棋子只能调整阵势,“你想通过何思哲确定些什么?”
他在下棋,却又不仅仅只是下棋。
果然被李昀州发现了,盛域瞟了他一眼。
他勾起嘴角,又垂下眼一边操纵棋局一边道:“还记得《成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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