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衡之语调冷静:“百年之后,我就是一把老骨头了。”
云奚深情道:“不,就算老了,你也是一把美丽的老骨头,我这是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
听起来实在一言难尽,卿衡之淡道:“…重新编。”
云奚伸手拽着小狗崽崽的尾巴,思索片刻,目光含泪:“那其实是我生病了,没几年好活了?”
一听便是瞎话,卿衡之冷道:“凉茶可以治吗,清热祛火。”
云奚一愣,难以置信,“你先前分明说凉茶是补气壮阳用的!”
目光微微错开,卿衡之平静开口:“…再重新编。”
云奚委屈巴巴地重新编,最后连祖宗托梦都编出来了,可卿衡之还不满意。
他小心翼翼地,“那你希望我是怎么死?”
卿衡之:“…”
他眼皮子一跳一跳的,觉得云奚咒起自己来当真是一把好手。
问了许久,卿衡之还是不知道云奚到底想说什么。
而那点戾气也因云奚的插科打诨,磨成一点小小的无奈。
云奚此人,行事作风十分难以琢磨。
有些事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他就是能做出来,有些话旁人根本不会说,但他也就是能说出来。
并且缘由五花八门,天马行空。
望着那双一见到底一如既往的澄澈眼眸…哦,云奚还在等他回答。
卿衡之忍不住道:“我希望你好好的,陪我一起活到一百岁,行吗?”
云奚皱着脸,小声嘟囔,“才一百年,我看人家说情话都是说爱几千年几万年的。”
卿衡之:“…”
卿衡之觉得与其问云奚,还不如亲自查查云奚这几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虽然但是,云奚的担忧依旧存在。
一连好几日,他都做梦,梦见卿衡之跟人跑了。
男人女人高人矮人瘦人胖人,但反正全部都是活人。
…云奚觉得,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卿衡之。
这个合适的时机,需要存在两个条件,一,显得不刻意,二,也是最重要的条件,就,卿衡之绝对不会生气,就算生气也不能打他。
于是,云奚就于数日后的夜里找着了。
他突然停下来,压在卿衡之肩上,问:“卿郎,我有事想问你。”
浮浮沉沉霎时中止,卿衡之:“?”
他勉强在被搅成浆糊般的脑子中分出一丝神智,“你问…”
云奚额间尚带着薄汗,他含蓄地问道:“卿郎,我要是凉了,你会有别的男人吗?”
卿衡之:“…”
就知道,云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
卿衡之试图起身,但这人尚在其中,他身子尤软,眼底却已凉下去,衬着绯红的眼,带着些矛盾的冷艳。
他是何等聪慧,自然就明白了,云奚先前说什么怕别人觊觎,让狗去咬野男人…分明是怕他找旁人。
且不说云奚的担心有多多余。
…云奚是要去寻死吗?
卿衡之哑着嗓子诈他:“找别的男人做什么?”
云奚不确定道:“找别的男人成婚之类?我听说,许多妻子,都会在夫君去世后找情人。”
倒也不是相信卿衡之一定会找,但他担心卿衡之找,又担心卿衡之不找。
卿衡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就一下冒出来。
他怒极反笑,凉凉道,“你怕是不知道吧,有许多妻子没有心,别说夫君死了,就是知道夫君将死,都要立刻寻欢作乐呢。”
云奚:“…”
云奚大受震撼。
还能这样?
云奚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吧?”
卿衡之浅浅一笑,说:“会,你若是明天把自己叉树杈上,我今个就去找白无涯。”
云奚松了口气,“他死得比我还早呢。”
卿衡之“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云奚:“…”
云奚顿了顿,突然又猝不及防地厮磨起来,左冲右突,继往开来,“跟我做这种事情的时候,你怎么可以提别的男人?!”
卿衡之:“?”
卿衡之想说什么,但通通碾碎成难以言说的喘息,再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身体疲倦不堪,心里却始终吊着一丝清醒,云奚总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深究起来,或许只因为路边一朵野花,天上一朵云。
哪怕知道云奚或许只是随口一言,但卿衡之心里很不安,怎么着都很不安。
归根结底,卿衡之心中长叹,可能是因为一切太过合意,而他的一生,少有合意。
云奚下颌往卿衡之肩上一垫,他的声音闷闷的,已然有些困意,“卿郎,晚安。”
卿衡之:“once more.”
云奚:“?”
其实,云奚有点累。
但卿衡之既然这样要求了…
…
结束后,卿衡之哑声,“once more.”
云奚:“?”
其实,云奚真的有点累。
但卿衡之都没累,是男人,就不能喊累!
…
结束后,卿衡之仍没放云奚离开,“once more。”
天边已然亮了,云奚突然难过起来。
这才多久,自己便满足不了卿衡之了?
色的头上一把刀啊!
可看着好似冰雪之花绽放的卿衡之,云奚舔舔嘴唇,要不再来就再来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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