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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分别时刻,阮宵抛开一切杂念,眼睛亮闪闪的,问:“安乔,你新赛季的首发站是哪里?”
安乔想了想,道:“芬兰。”
阮宵笑,眼角弯弯:“好,我们芬兰见。”
异国少年安乔,在阮宵心中放下一团火。
因为看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团火一直伴随阮宵燃烧过整个春天至夏末。
阮宵出了机场,仰望头顶低空行过的飞机,直至目送至天边橙粉色的火烧云处,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
夜晚,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内。
安乔给一人发去一串信息,用的是德文,大致翻译过来就是:
【我见过他,他没你说的那么讨厌。】
【他其实很有意思。】
因为安乔总是分不清中文里的“有趣”、“好玩”、“有意思”,所以日常交流中,统一用“好笑”来表达。
在他看来,这表示某个人或某件事让他感兴趣,让他有想笑的冲动。
但信息那边的人一直没回信。
安乔不在意,掀过毯子,打了个哈欠,很困。
他准备好好睡一觉,直到柏林。
他放下手机前,忽而想到什么,于是打开网页,搜索关键词。
安乔找到阮宵曾经说过的那部八点档,塞上耳机,准备随便扫两眼,看看是什么。
头一分钟,安乔眼皮开始打架。
第二分钟开始,安乔渐渐睁开眼睛。
第三分钟,安乔换个姿势,双手捧住手机,眼神逐渐专注。
……
十几个小时过去,安乔在空姐即将降落的提醒下,不得不放下手机,露出一双带着黑眼圈的墨绿眼眸。
安乔平躺,望着机舱顶,两眼放空。
为什么……
八点档家庭伦理剧,这么上头……
***
那天因为送机,耽误了一些时间,阮宵在云燕家吃过饭再走,云燕也通知过周家人可以晚点来接他。
晚上还是周牧野来接的人。
阮宵看到周牧野,三两步跨下台阶,蹦到他面前,看着人笑时,眼睛弯成了温柔的月牙。
周牧野低睫看他一会儿,放低的声音里意味难明:“今天干什么了?这么高兴。”
阮宵笑而不语。
率先走到前面。
月光铺满鹅卵石小径,阮宵走在上面,周身散发皎洁光晕。
他低着头,跳房子一样,一蹦三跳。
突然跳到某一处,整个人停住。
阮宵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回过头,朝周牧野递去一只手:“阿野,今晚能不能住你家?”
周牧野走上前,顺势牵过阮宵的手,眉眼透着淡淡薄凉:“不能。”
阮宵立即不高兴地拱他:“为什么,为什么嘛?”
周牧野攥了把阮宵的手,冰冷声线懒洋洋的:“把我当个男人吧亲……”
阮宵脸蛋俏红:“那……那你不也经常住我家。”
周牧野低睫:“你家墙壁薄,有安全感。”
阮宵不解:“安全感?”
“玲姨就在隔壁。”周牧野不疾不缓道,“谅我如花似玉,你也不敢对我做什么。”
阮宵狠狠挫了一下牙,报复性地张嘴咬在周牧野肩上,却被周牧野顺势勾住脖颈。
“阿野!”
阮宵叫,脚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两人离开前,阮宵最后看一眼刚才站过的位置。
那天下午,也是在那个位置,周牧野用德语对台阶上的安乔说。
请不要单独约我出去,我的小情人会生气。
他带刺的时候,会把自己扎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比赛前
云燕的练功房外, 临窗的那棵柳树生长抽芽,冒出郁郁葱葱的枝叶,一天比一天繁茂, 焕发出新鲜绿意。
日夜交替间, 光影一层又一层叠加在从窗边踮脚尖旋转而过的窈窕身段上。
不知不觉间,春去夏至。
阮宵在练功房和冰面上跳跃旋转的日子,就跟加速快进一样。
随着云燕一记“啪!”的拍掌声。
《安魂曲》戛然而止。
阮宵旋停在练功房中央,他汗水涔涔, 有些气喘地调节呼吸,放下端庄平举的双臂,漫不经心望向窗外。
虽然山间的夏日要比别处凉快, 但吹入室内的风难挡酷热, 这个季节蝉疯狂尖叫。
外面光线强得让人轻眯了下眼。
阮宵看到那颗枝叶茂盛的柳树, 就忍不住记起第一天, 来云燕这儿学芭蕾时的场景。
云燕威胁他说, 春天的柳条打人效果才是最好的, 又软又皮实。
当时阮宵吓得不轻, 在如此严厉的老师手下, 他觉得自己明天不会再来了。
可事实却是他从冬天一直坚持到了夏天,小半年过去, 他成了云燕的学生。
想起往事,阮宵小小地扬了下唇角。
以前的他, 可太不经吓了。
练功房里鲜少开空调, 顶上吊着一架复古电扇, 摇摇晃晃对着人吹。
阮宵擦了把汗, 走向一旁拿水。
云燕坐在休息长椅上, 对阮宵招招手:“宵宵, 过来。”
阮宵抱起水壶,回头“嗯?”了一声,快走几步坐过去。
云燕先是盯着阮宵那张绝艳的小脸看了一会儿,在打量和琢磨,对于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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