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野在阮宵的掌心里蹭了蹭,轻声道:“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冠军,不是因为你优秀,你只要保持原本的样子,就足够让人喜爱,很抱歉,现在才让你知道……都是因为我不够坦诚,才让你背负莫名的压力。”
“阿野……”
阮宵又唤了声。
“嗯?”周牧野从阮宵的手掌中抬起头,看他。
阮宵眼尾有些湿润,泛着淡粉。
他看着周牧野,吸了吸鼻子,忽地绽放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颜:“我也有事没向你坦白。”
周牧野探身,抬手抹了下阮宵的眼角,又坐正:“什么?”
阮宵嘴角翘了翘,眼里却蓦然又蒙了层水雾:“我一直很想问你要个微信号。”
周牧野静静地看他,某一刻,眉间突然轻轻蹙了一下,再展开时,漆黑冰冷的眼眸里如同有冰川在消融。
相信一个眼神,就已经足够周牧野明白。
但阮宵还是继续道:“我在大悦城里,追着你进了电梯,却没有勇气开口,又怕你觉得奇怪,就一直背对你躲在角落……但我确实是去问你要微信的,我无意中看过你一眼,很想认识你。”
周牧野垂下视线,似是无措地舔了下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但他握着阮宵的手时,力道收得很紧。
阮宵伸出另一只手,以标准的握手手势朝周牧野递去,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你好,我叫阮宵。”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人自电梯失事后的第一次见面。
不是傻子受,不是渣攻。
是阮宵,是周牧野。
周牧野看一眼阮宵,眼眶同样微红。
他轻笑一下,握住递来的那只手。
一开口,声音却是哑的:“你好,我叫周牧野。”
无人的走廊里,位于尽头的两人面对面坐在角落,维持握手的姿势一直没变,只是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眼神透出越来越复杂的情绪。
突然某一刻,周牧野拉过阮宵的手。
阮宵在无法抗拒的力量下,顺势跪坐起身,扑向前,被周牧野紧紧地纳入怀中。
在那样的力道下,阮宵觉得骨头都要碎了。
周牧野将脸深深埋在阮宵的颈间,闻着橙花气息,声音变得很小:“是你吗……”
阮宵同样用尽全力地揽住周牧野,缩着单薄的肩,笑着点了下头。
阮宵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不是一本替身虐文。
因为自始自终,渣攻都是他第一次心动的人。
他们一起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只有彼此,没有那些狗血的虐恋关系,他阮宵,从来都不是谁的替身。
这时,周牧野又往阮宵颈间拱了拱,低声道:“谢谢你……”
因为是阮宵,在电梯最黑暗的几秒间,紧紧抱住了他。
就连之后的日子里,也同样如此。
***
大奖赛的最后一天,云燕在后台给阮宵上妆。
粉扑拍在脸上漏出洋洋洒洒的粉末,阮宵被呛得直咳,痛苦地扭过头:“云老师,好了好了,不要这么白!没有人化妆的!我不要化妆!”
花样滑冰男单不像女单,比赛时基本没人带妆,大家在赛场上都关注跳跃滑行的身姿,很少会关注男性选手的脸。
阮宵以前比赛也不上妆,今天云燕让他带妆上场,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于是他别开脸后,趁云燕不注意,赶紧拿起湿巾胡乱擦拭一通。
云燕呵斥阮宵一声,挡住他的手,正要骂,可目光在阮宵脸上扫视一眼,惊讶地发现,在镜灯明亮的照拂下,阮宵雪白的肌肤莹润剔透,扑了粉后,反而使他脸上的光泽暗了一层,而且会显得妆感重。
云燕默默纳罕了一下,两相对比下,才真正体会到阮宵的皮肤有多好。
本来她的想法是,黑天鹅得足够白,但看阮宵这张脸,比手中的粉底还有白,而且白得自然有光亮。
于是她不再坚持,点头:“还是原生皮好……”
云燕只拿出珠光散粉,在阮宵的五官棱角处随意扫了一层,增加肌肤的透明质感。
接着就是瞄眼线。
眼线一画,那双乌黑的眼眸更加深了,给阮宵温和的眉眼增添了一抹凌厉气势。
云燕一手挑高阮宵的脸蛋,非常满意地点头。
她追求细节的完美,这次的《黑天鹅》节目,寄予了她非常大的期待,所以今天阮宵从服饰到发型再到妆容,都是她亲自来把关。
只是突然间,云燕看到什么,严厉地拧了下眉:“你嘴怎么破了?”
阮宵立即抿上唇,眼神心虚地往旁边瞥。
如果她扑了粉,倒是能遮挡一点脸上的红晕,但是现在脸上红得一览无余。
阮宵就这么抿住唇上的伤口,嗡嗡嗡地说话,吐字不清:“摔跤……磕……磕到了……”
嘴唇上的伤口结痂了,是那张完美脸蛋上的唯一缺陷。
云燕十分胸闷,调配了自然的唇膏颜色,在阮宵唇上扫了一层。
阮宵因为短节目第三的名次,所以在最后一组出场,俗称死亡组。
因为排在这一组的,都是本站大奖赛中最有希望夺冠的人。
这一组抽签的结果是,白熙羽第一个上场,阮宵则跟他隔了一个,在第三个。
阮宵出了后台来到候场区,目前还没到最后一组,不过再等两个选手比赛完,白熙羽就要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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