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会的,” 陆廷鹤吻他的眼眉,亲他的眼尾,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心脏抽疼,“我在等着小乖,我一直在外面叫你。”
“嗯…… 然后我就找到哥了……” 祝挽星摸摸他的脸,说的越来越混乱,哽咽着一句一句往外挤:“我好不容易找到你的墓碑,找了好久好久,但是哥不让我进去……”
陆廷鹤双眼殷红,已经不敢听了,嘴巴僵滞地开合几下,问:“我不…不让你进?”
“嗯…… 你就飘在上面,不说话,也不理我,面无表情地瞪着我,眼睛很红,我很害怕…… 我太害怕了…… 因为我的身体马上要被吹散了……”
“我求你让我进去,我说我想回家…… 但你不让,你说这不是我的家…… 你让我走远一点…… 然后我就不敢求了,我没有脸求,我以为——”
“我以为哥不要我了……”
压抑了几天几夜的情绪一股脑涌出来,祝挽星根本不受自己控制了,眼泪流个不停,本就殷红的眼底被泪水浸的发黄,嗓子也越说越哑。
陆廷鹤慢慢释放出信息素绕到他鼻尖,尽力安抚他,不断重复都过去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没有人能替别人说原谅,涉及到生命的过错根本不能用轻飘飘一句 “没关系” 盖过去,他早就原谅了祝挽星,是他自己一直不原谅自己。
“那小乖最后是怎么回来的?” 陆廷鹤后怕得呼吸都放的很轻,闭了好几次眼才能问出口:“梦里那个我放过你了吗?还是你自己挣出来的?”
“不、不是…… 是哥带我回来的……”
祝挽星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哑声说:“我听到你在哭,在叫我,然后梦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不是…… 两个小孩儿,紧跟着一切都变好了,他们都走了,我也被哥带了出来……”
他说的混乱,没头没尾,陆廷鹤却不舍得再多问了,只能尽力帮他美化那个梦。
“我不知道小乖都梦到了什么,或许是血淋淋的?也可能是黑白昏暗的?这些我都不清楚,但有一点我敢肯定——”
陆廷鹤握着他的手指,在上面吻了吻,沉声郑重道:“我不可能放开你。”
“即便愤怒到极点了,我也会把你圈禁在我身边,赶你走?让你离我远点?” 他摇摇头,“这根本不是我会做的事,除非那不是我的地盘,或者那个人不是我。”
祝挽星怔愣住了,暂时止住哭腔,酸涩发疼的心脏猛地被攥住,像是要被他深黑的眼眸吸进去。
“哥说的对……”
他蓦地笑了,眼泪从弯起的唇角边滑过,说:“那确实不是你,那是我给自己做的噩梦…… 哥早就放过我了,是我自己不放过我自己……”
他心知肚明这场梦魇的症结所在,不论陆廷鹤说过多少遍原谅,他也不可能当做没事发生。
前世的苦痛和悔恨没有一天离开过他的生活,只是陆廷鹤太好了,用所有温柔和甜蜜给他造了栋玻璃房子,把那些箭矢全都抵挡在外。
可是一旦玻璃房子碎掉,祝挽星就必须依靠自己逃出生天。
*
“那小乖放过自己了吗?” 陆廷鹤凑近他轻声问,两片嘴唇相距很近,一个吻悬而未下。
祝挽星没有立刻回答,默了良久,久到眼眶里的水汽全都散尽才嗫嚅开口,却是反问:“哥原谅我吗?我刚才把前世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摆了出来,哥还愿意原谅我吗?”
“我想过了,” 祝挽星费力地抬起手,碰了碰他的嘴唇,说:“哥肯原谅我,我再要回那个亲吻。”
陆廷鹤笑了,“如果我不原谅你怎么办?”
祝挽星也慢慢笑起来,眼睛肿的像两颗核桃,但勾起的唇角依旧带着从未有过的明亮释然。
“那就换我亲亲哥,行吗?”
“如果我亲的好,哥就酌情考虑考虑,争取快点原谅我——唔……”
接下来的话被一个吻截断了。
祝挽星只感觉到唇上覆了一层濡湿的温热,像是熟透的桃子被切开,清甜的汁水滑进口中。
陆廷鹤不太敢深入,舌尖一下下抵进去,含着他的软舌吸了一口,很快转战到唇珠上。
沁着Omega信息素的软唇像是酒心果冻,勾的陆廷鹤齿关发痒,不能咬别的地方,他就含着唇珠细致的吮吸。
吻一下说一句 “原谅小乖” 或者“原谅宝宝”,等把那些称呼全部叫完时祝挽星早就分不出心力再考虑其他了,陆廷鹤乘胜追击地问他:“现在小乖能放下了吗?放下过去,我们好好在一起。”
祝挽星噙着泪努力抬起一点头,追过去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很轻很慢,连同那句呢喃似的 “好” 一起化在陆廷鹤口中。
“真好……” 他闭着眼磨蹭人的下巴,掌心捂住陆廷鹤完整干净的指尖,轻叹:“哥还活着,平平安安,两世都圆满。”
*
给祝挽星看诊的专家团是陆廷鹤重金聘来的,在他脱离危险之前 24 小时在私人医院待命,随叫随到,不仅医术高超且态度极好,但祝挽星却罕见的不怎么待见他们。
实在是梦里关于精神病院的记忆太过清晰可怖,他现在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有些心理阴影,再加上医生一到就会勒令陆廷鹤离开病房,别打扰病人休息,搞得小情侣亲热一下还要藏着掖着的,祝挽星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出来,实在是憋屈,发展到后面已经到了一见医生都会皱眉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