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野说着拿了块湿布巾给池敬遥擦了擦手, 而后便?坐到了少年对面。
“明天想吃什么, 我给你做吧。”裴野一边说着, 一边拿汤匙搅了搅手里的粥。
池敬遥闻言一脸惊喜道:“好哇,我很久没吃二哥做的饭了。”
胡伯手艺虽然不差,但池敬遥还是挺期待能尝尝裴野做的饭。
算起?来,两人从?数年前一别?, 池敬遥就很少吃到他做的饭了。
尤其在祁州营时?,两人为了避嫌, 平日里很少来往,更别?提能一起?用饭了。他们唯一走得比较近的那段日子, 是爆发时?疫那会儿,但当时?营里一片忙乱,更加顾不上别?的。
“来。”裴野将手里的粥搅温了之后,舀起?一勺粥送到了池敬遥嘴边。
池敬遥看着他递过来的粥勺,愣了一下?,开口道:“二哥,我是崴了脚,不是扭了手啊。”
裴野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有些别?扭地将粥碗放到了少年面前。
池敬遥见他如此,不由失笑,心道他这个二哥倒是挺细心,他不过崴了个脚,对方竟拿出了照顾重病病人的架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池敬遥其实挺喜欢被裴野这么照顾的。
平日里和他相处最多?的人是阮包子,他内心深处一直将阮包子当成?弟弟一般,所以两人相处时?池敬遥便?会不自觉地去照顾对方,很少在对方面前表露出需要被人照顾的一面。
可在裴野面前不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胡闹、耍赖、撒娇,裴野被他纠缠得狠了,顶多?就是不耐烦地嘀咕一两句,从?不会真的疏远他,也?不会同他生气?。
这种被照顾和守护的感觉,池敬遥一直很珍惜。
所以杨跃那句话说的其实也?没全错,他在裴野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确实是不一样的。
在南境的那些年,他虽然是跟着自己的师兄,可一路上从?不示弱也?从?不需要对方的照顾,表现得独立又强大。可到了裴野面前就不一样了,喝个粥都可以心安理得地任由裴野帮他吹凉。
这种区别?源于?少年多?年来养成?的本能,有时?候他自己甚至都觉察不到。
“二哥,你这次住几天再回去啊?”池敬遥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
裴野默默帮他夹了菜放到碗里,道:“等你脚好了再走。”
“真的?”池敬遥道:“那我的脚可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呢。”
“嗯。”裴野淡淡应了一声,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这次他来庄子里,也?是和杨城打过招呼的。庄子里的事情?,对于?祁州营来说也?算是大事,他在这边多?待几日也?无妨。况且杨城之前心血来潮,还胡闹地给他封了个“压庄将军”的称号,他不来多?住些日子,都对不起?杨城。
池敬遥没想到他这么容易答应,暗道早知道就说一个月了。
但转念一想似乎也?不可能,裴野还得回去军中呢,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陪他。
“你不会真是是故意将脚弄伤的吧?”裴野后知后觉地问道。
“当然不是!”池敬遥忙道:“我有那么幼稚吗?”
裴野抬眼盯着他,眼神带着几分审视。
池敬遥有没有这么幼稚,裴野还真拿不准。
毕竟少年自幼就很擅长耍赖这一套,再加上裴野先去故意躲着他,多?半是让人不高兴了。若他真的为了留住裴野做点过分的事情?,裴野觉得也?不难理解。
池敬遥见裴野这副神情?,索性笑道:“你不信就当是好了。”
“你真是……”裴野原本想说他几句,但见他一脸笑意,显然还沉浸在先前的喜悦中。
他心中一软,责备的话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其实他心里很喜欢对方这么依赖他,从?前是,现在也?是。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任由池敬遥与他过分亲近,毕竟他那些心思早已与从?前不同。
可当真面对池敬遥的时?候,他根本就说不出什么重话来。
最后,裴野只得暗暗告诉自己,如今少年脚还伤着呢,不如就再纵容他一回吧。
就算他想保持距离,至少也?得等人伤好了再说。
万一他非要走,耽误了对方的伤,再留下?个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午饭后,池敬遥在屋里待着着急,便?说想去田里看看。
裴野自然是什么都依着他,帮他穿了外袍便?要背着人出去。
“等会儿。”池敬遥指了指一旁的柜子,朝裴野道:“那上头的小?瓷罐里是防晒的药膏,二哥你拿过来咱们都抹一点再出门。”
这会儿正是一天中最晒的时?候,若是不防晒,用不了几天人就晒黑了。
池敬遥倒是不怕黑,只是他素来不经晒,他怕自己晒伤。
裴野作为一个武人,自然不会愿意去抹这些东西。
但池敬遥沾了药膏抹完自己,便?拉着裴野非要给他抹,两只手捧着裴野的脸就是一顿搓。
裴野又尴尬又别?扭,被少年折腾完了之后一张脸已经红透了。
“完了,二哥你脸好红,不会对这个药膏过敏吧?”池敬遥惊讶道。
“无妨。”裴野知道自己的脸为什么会红,也?懒得跟他废话,将人背起?来便?出了房门。
大佬很懂事,知道池敬遥受了伤也?没缠着他,老老实实跟在了两人后头自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