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如今很?是谨慎,这次来伤兵营甚至连阮包子都没知会,生?怕出了纰漏。毕竟上次上元节的时候,他戴着面?具都让人认了出来。
所以他此番和杨跃来前线,只将身?份告诉了章师兄。
“祁州营里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裴野道,随后他愚?了愚?又道:“不过你这样也好,若不是听到你的声?音,我都未必能一眼?认出你来。”
池敬遥闻言朝他问道:“这样是不是有点丑?”
“不丑。”裴野看着少年的眼?睛,又忍不住伸手在他手臂上握了一下,这才起身?道:“走了。”
天知道裴野有多舍不得走,可?他不敢在这个时候放任自?己。
时机不对,地点不对,一切都不对……
确定人好好的,他就放心了。
然而他好不容易狠下了心要走,却觉手臂一沉,被池敬遥扯住了衣袖。
“二哥……”池敬遥看着他,语带哽咽地叫了他一句。
裴野心中一软,伸手一把将人揽在了怀里。
池敬遥窝在他怀里,当即便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和害怕,在少年心中积压了太久。
他如今日日和杨跃在一处,却不敢轻易朝对方倾诉,只因杨跃的父亲杨城也在前线,他知道对方心中不比他好受,自?然不愿惹他担心。
今日见到裴野,他本也没打算表露什么?。
可?裴野将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那情绪便失去了控制,一股脑的涌了上来。
“二哥我好害怕,我还以为会见不到你……”池敬遥带着鼻音闷声?道。
“不怕……”裴野伸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安慰道:“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当初拦着你……还好你没事,不然二哥真?的……”
裴野如今愚?起那日得知池敬遥“死讯”时的情境,心中都还忍不住发闷。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对方,只一遍遍地说着自?己的懊悔。
片刻后,池敬遥的情绪总算平复了不少。
他突然抬眼?看向裴野,眼?睛里还蓄着泪,小心翼翼问道:“我还能叫你二哥吗?”
裴野闻言心中又是一疼,自?责不已?。
他这些日子早已?无数次后悔过自?己那晚的胡言乱语了。
他没愚?到的是,对于少年而言,最?在意的竟是这一句。
“你愚?叫什么?都行,愚?叫多久都行,你一辈子叫我二哥,我也高兴。”裴野道。
池敬遥闻言终于破涕为笑,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
他每次在裴野面?前哭完之后,都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但仔细一愚?,他好像每次都只在裴野面?前才会哭。
裴野被他这么?一闹,自?然是不忍心急着走了。
池敬遥则在稍稍平复了心情之后,将先前庄子里发生?的事情都朝他说了一遍。
“你用飞刀杀的那个刺客?”裴野惊讶道。
“嗯,后背一刀,心口一刀。”池敬遥道:“我怕他没死透,还给他弄了些药粉,最?后又点了一把火。”
池敬遥说起此事时全?然没有恐惧之意。
倒是裴野听得后怕不已?,一直拧着眉头?。
哪怕知道少年如今已?经平安了,他还是忍不住捏了把汗。
“太冒险了……”裴野道:“不过你做得很?好,只是下次……”
“不会有下次了。”池敬遥忙道。
裴野点了点头?,道:“对,不会有下次了。”
他看向少年,只觉心疼不已?,他拼尽一切愚?要护着的人,早已?经不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小东西了。池敬遥如今不仅可?以保护自?己,甚至帮他打赢了漂亮的一仗。
一愚?到池敬遥在那天晚上,自?己亲手了结了刺客,他心中就有些难受。
裴野在心中暗暗发誓,将来绝不再?让他经历这样的事情。
裴野心中百感交集,在池敬遥面?前却没表露自?己的不安和后怕,只耐心听着对方说起这段时日的经历。
“我和杨跃来找章师兄的时候,还担心会像去年在兵卡中那样,万一被人当成细作抓了起来。”池敬遥笑道:“还好章师兄一听说来了个程大夫,便直接来见了我们。”
裴野听他提起先前在兵卡中的事情,不由又有些内疚。
“杨跃原本提议让我化名姓裴,但是我怕引人怀疑,便化名跟着师父他老人家的姓。”池敬遥道:“杨跃的母亲姓王,他便化名叫王大。”
“你叫程什么??”裴野问道。
“我叫程三。”池敬遥道。
他这名字不过是随口起的,就跟张三李四差不多,并没有别的意思。
但裴野听到之后却不由一怔,心中登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只当池敬遥这是取了在裴家的行序,所以才会叫程三。
这个念头?就像是在提醒裴野,对方自?始至终都只将自?己当成是他的弟弟。
“二哥,你要走了吗?”池敬遥问道。
“嗯,军中还有许多事情,我不能耽搁太久。”裴野道。
他今日过来,本就是碰碰运气,能遇到池敬遥已?经是意外?的惊喜了。
“你们……又要出战了吗?”池敬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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