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睡了足足大半日,直到次日午后才醒。
裴野给他煮了些粥,见他醒了便让他起来洗漱。
池敬遥昨晚睡觉时还没觉得疼,这会儿起身时便觉得有些难受了。
“怎么了?”裴野见状忙上前将人一把扶住,问道:“疼?”
“不疼。”池敬遥生怕裴野又要帮他检查,忙道:“没什么感觉。”
裴野看他那表情便知道他的心思,沉声道:“再抹一次药。”
“不用。”池敬遥忙道:“真没事。”
“我不看,你自己来好不好?”裴野哄道。
池敬遥犹豫了一瞬,这才勉强应了声。
裴野将伤药拿给他,自己便去了屏风外头候着。
池敬遥自己摸索着上了一次药,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洗漱过后,两人一起用了饭。
池敬遥身体不舒服,不大想走动,便在屋里窝了小半日。
正如裴野所料,皇帝一整日都没有传召他们。
直到次日晌午,才有人来传旨,说让裴野换上武服,陪皇帝去狩猎。
“怎么只叫你一个人?”池敬遥趁着他换衣服的时候,小声问道。
“你这会儿能骑马吗?”裴野反问道,言外之意幸好没叫他一起去。
池敬遥闻言脸一红,道:“也行。”
“行什么行?昨天路都还走不利索呢。”裴野凑到他唇边亲了亲,道:“他既然带了武将过来,狩猎是常规项目罢了,你不必多心。”
池敬遥虽然心里有些不踏实,但闻言还是点了点头。
裴野换好武服便跟着来传话的人走了,临走前将裴青留了下来。
裴野跟着来人到了猎场之后,发觉郑将军和俞将军已经到了。
几人没说几句话,随后皇帝也来了。
“今日咱们不比什么彩头,大伙儿随意便是。”皇帝朝三人道:“朕就是顺便喊着你们一起出来透透气,不必紧张。”
众人闻言忙应是,而后各自取了弓和箭筒。
“你师父箭法算不上太好,不过朕听闻你飞刀使得不错,今日倒是可以给咱们露一手。”皇帝朝裴野道。
裴野闻言忙道:“陛下恕罪,臣不知陛下有吩咐,来的时候没有带飞刀。”
“无妨无妨,那你便跟着咱们一起使箭。”皇帝笑道。
裴野平日里飞刀几乎是从不离身的,但今日他听闻皇帝要让他们来狩猎,便刻意将飞刀放下了。他如今也不是很能拿得准皇帝的心思,因此不想锋芒太露。
在战场上也就罢了,如今这里可是京城。
裴野不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太过招摇。
众人一同骑着马进了林子,裴野没怎么上心,象征性地射了几箭,猎到了两只兔子。
待众人出来之后,便有侍卫进去收集了猎物,结果不出所料,另外两人的收获也都不怎么样。
“不错。”皇帝拍了拍裴野的肩膀道:“你师父上次陪朕狩猎,忙活了半天只射中了一只狐狸,还射偏了,差点让那狐狸跑了,你比他强点。”
“陛下谬赞。”裴野忙道。
众人从林子里出来,便去了旁边临时搭出来的营帐里。
皇帝示意众人都坐下,状似无意地开口朝裴野道:“我记得听谁提起过,你从军之前打猎不错?”
裴野一怔,没想到皇帝竟会问起这个。
若皇帝知道他从前是个猎户,那么他今日故意藏拙,未免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回陛下,是。”裴野道。
“用飞刀打猎和用箭的感觉还是不一样吧?”一旁的俞将军搭话道。
裴野忙点了点头道:“嗯,我平日里确实很少用箭。”
“早就听闻裴将军在战场上也是使飞刀,陈国上将军不就是死在你的飞刀之下吗?”俞将军又道。
他这么一打岔,气氛登时缓和了不少。
皇帝也笑了笑,而后随口朝他问了几句他从军之前的事情。
稍事休息之后,众人便返回了园子。
皇帝将另外两人打发了,只留了裴野,说让裴野陪他在园子里逛逛。
“池大夫还好吧?”皇帝突然开口道。
“多谢陛下关心,他很好。”裴野忙道。
“朕没想到池大夫娶的裴家姑娘,竟是你。”皇帝似笑非笑地道。
裴野闻言一怔,忙单膝朝皇帝跪下,道:“臣该死,请陛下恕罪。”
“怎么就有罪了?”皇帝忙伸手将他扶起来,道:“你何罪之有?”
“臣不该朝陛下隐瞒婚事。”裴野忙道。
“朕那日还未曾来得及问你,池大夫就出了事情,你倒也不算欺君。”皇帝道:“池大夫虽未曾言明自己是与你成婚,但也句句属实,不算欺瞒于朕。”
裴野闻言忙道:“多谢陛下。”
“年轻人就是冲动。”皇帝看了他一眼道:“你如今可是大渝功勋无两的武将,若要谈婚事,京城多少名门望族尽可任你挑选,你当真就决定给那少年做个无名无分的夫人?”
“是。”裴野道。
“不后悔?”皇帝问道。
“不后悔。”裴野道。
皇帝叹了口气又道:“朕已经让人拟了旨,封你为定北侯。依着大渝的规矩,侯爵是可承袭的,你可有想过,若你执意与那少年纠缠,将来连个子嗣都没有,这爵位都无人可继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