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先让二老消消气。
但池敬遥如今还病着,他实在不放心,所以没敢多逗留。
“怎么样?”裴原见他回来,问道。
“不怎么样。”裴野道:“将我轰出来了。”
裴原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我都得缓个几日才能慢慢接受。你也不要着急,爹娘说到底还是心疼你们的,不会太为难。”
“大哥。”裴野忍不住朝裴原问道:“你是怎么接受我们的?”
“想通了就接受了呗。”裴原道:“大哥自己也是过来人,知道有些事情旁人是没法阻拦的。”
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染上了些许温柔。
“家里人,哪有不想你们好的。”裴原道:“这几日,爹娘不管说什么,你只管顺着他们,别回嘴。日子久了,慢慢也就接受了。”
裴野闻言点了点头,道:“多谢大哥,你快回去吧,大嫂估计还等着呢。”
“夜里别睡太沉,照看着阿遥。”裴原又叮嘱了他几句,这才离开。
裴原离开西院之后,犹豫了半晌,忍不住去了趟后院。
他见二老屋里的烛火还亮着,便上前敲了敲门。
“不是让你走了吗?”裴父道。
“爹,是我。”裴原开口道。
裴父闻言这才过来,给他开了门。
“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裴父道。
“不放心,过来看看。”裴原道。
裴原见容娘还在抹眼泪,又见裴父面色也不大好看,想了想,开口道:“此事裴野做得是真不对,我这个做大哥的也看不过去了。爹,这次可不能轻易饶了他,免得将来更不好管束了。”
他说着又思忖片刻道:“要不我先将人绑起来,让他在雪地里跪上一夜,看看他还敢不敢胡来!”
容娘闻言难以置信地看着裴原,道:“老大,裴野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狠心?”
“是他先惹二老生气的,我这个当哥哥的教训他一顿,不是应该的吗?”裴原道。
“那也不能让人跪在雪地里啊,什么身子能受得了?”裴父道。
“他干出这样的事情,就得让他长长教训!”裴原道。
容娘闻言急了,道:“老二是犯浑,但是他也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不就是跟阿遥成亲了吗?只要他不是强迫的阿遥……也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啊!”
“对啊,不就是跟阿遥成了婚吗,好像确实不算大事。”裴原道。
裴父闻言瞪了裴原一眼,道:“你来替他俩说情的?”
裴原闻言忍不住露出了几分笑意,道:“爹,你也知道老二那性子,他自幼就是一根筋,轴得很。他认定了的事情,您若是想阻拦,那只能将人打死,没别的办法。”
“我记得他幼时想读书,后来因为我生病耽搁了。自那之后他就跟自己置上气了,死活不肯读书,咱们家有谁能劝的了?”裴原道:“也就是阿遥来了,才能制得住他,后来他还不是事事都依着阿遥?”
容娘闻言也想起了过去的往事,感慨道:“老二这性子确实倔强,当初要不是阿遥,他说不定到现在都大字不识几个呢。”她说着想起两人小时候的事情,眼底也不由浮现了些许温情。
“他在外头这么些年,几回生死都趟过来了,一条命算是捡回来的。”裴原道:“祁州营去了边城多少人,回来多少人?咱们家老二能活着回来,不容易了。我听说,最后一回,他半只脚都踏上奈何桥了,是阿遥硬生生给人拽回了人世间。”
“他们俩想搭个伴儿,就搭个伴儿吧。总不能人活着回来,咱们再给逼死了吧?”裴原道:“老二这性子,若是不依着他,这辈子只怕也不会找个姑娘成婚了。相比让他一辈子孤独终老,身边有阿遥陪着,有什么不好?”
裴父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闷着头没再说话。
容娘则抹了抹眼泪,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裴原倒是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没再多说什么,叮嘱了二老好好歇息,便回去了。
临走前,他又朝容娘道:“他原是打算过了年再说,就怕你们过不好年。今日若非阿遥病了,让他失了分寸,他也不会这么鲁莽。”
“阿遥那孩子藏不住事儿,这些天在家里得多窝得慌?”待裴原走后,容娘朝裴父道:“这孩子说不定就是被这件事憋得,这才病倒了。”
“你别瞎想,老大媳妇都说是受了凉。”裴父安慰道。
“那他这些日子,心里也装着事儿呢。”容娘道。
她忍不住想起池敬遥幼时的模样,越想越难过,道:“阿遥为什么就不是个姑娘呢?”
“小子就小子吧。”裴父道:“若是个姑娘还未必能跟老二这么亲近……”
容娘:……
这么一想也是,以他家老二那别扭性子,若池敬遥是个姑娘,两人还真未必能走到一起去。
池敬遥这场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日一早,他醒过来的时候,烧就退得差不多了。
“还难受吗?”裴野见他醒了,忙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
池敬遥烧虽然退了,人还是有些没力气,他躺在床上朝裴野一笑,问道:“二哥,我是不是病了?”
“嗯。”裴野道:“我昨晚回来你就烧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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