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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页
    ——成为了一把由身后刺来最冰冷绝情的刀。
    景珩靠在墙边,神情冷淡地看着居高临下的年轻帝王,脸色一片灰败,眼中渐渐覆上充斥着死寂意味的阴翳。
    任谁来看,都知道这位人族的仙尊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
    结局已成定局。
    景珩轻声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多少情绪:“是你下的毒?”
    “当然是我下的毒,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那么了解你呢,我的兄长?”
    年轻的帝王同样轻声开口,话语中满含着叹息的意味。
    但那点意味却于下一刻骤然改变,透出一股病态般的疯狂与恨意。
    “因为那个最了解你的萧翊已经死了啊!”
    景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在他耳边,那道带着得意与兴奋的声音仍在不断响起,渐渐带上陶醉般的呓语。
    “过去两百年间,每一个十年我都会送你一张琴谱,那毒便被下在那里。”
    “这种毒极其隐秘,而且你应该经常去看不行剑?”
    “——那处寒潭内的寒气与这道毒素相触,会加剧毒素的扩散。”
    ……
    ……
    “你自星河殿归来后便大量搜集乐谱,弹琴不断,想来是为了作出一曲《请魂》?”
    黑衣的帝王微笑开口,露出一副对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态。
    “而你去不行剑处,自然还是为了萧翊。”
    “但恰恰正是你想要用来复活萧翊的东西——却反过来杀死了你。”
    景钰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感到有趣地低低笑了起来。
    “果然能杀死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
    就像是两百年前死在流云巅上的另一人那样。
    “是你……”
    这句话如同拨开迷雾的惊雷,让景珩霎时明白过来。
    伏杀萧翊的人中,竟然也有景钰。
    他的嫡亲弟弟,血脉相连的亲人。
    而如今,他的弟弟还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景珩轻声问道,“他是你的老师。”
    对于自己的生死似乎全无所谓,始终一副冷淡姿态的白衣仙尊,却在这时露出了遗憾与痛心的神色。
    弑兄弑师,他的弟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老师?”
    洞府内响起一道嘲讽至极的冷笑。
    黑衣的年轻帝王冷冷地开口:“萧翊不过是因为兄长的原因才愿意来教我……而他又凭什么能成为我的老师?”
    “一个人族的叛徒,手上沾满了鲜血的魔族……他当年叛出落河,进入北地,短短数年便能登上高位——你以为他能有多干净?”
    “当年你是怎么对他的,而他又是怎么回报的?两族对战时他对人族可曾有过一点留情?如此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小人……凭什么能让你如此相护?”
    “所以兄长……你说他为什么不该死?”
    年轻的皇帝脸上满是仇恨。
    “以一位仙人为祭,换天柱力量不绝,沧澜再太平几个千年,又有什么不可?”
    整座洞府内都回荡着年轻帝王冷酷到不祥的字句。
    “他必须死在那一天的天柱下。”
    “——这是他欠沧澜的。”
    “也是他应该还你的。”
    “咳咳咳……咳咳……”
    景珩垂着头剧烈地咳嗽着,眼前一阵阵发黑,在这两句话响起后五指蓦地收紧,看起来像是在极力忍耐着剧烈的痛苦。
    他的眼中浮起震惊与恍然的神色。
    这是他应该还你的……
    还什么?怎么还?拿什么去还?
    原来萧翊当年明知有诈,却还是选择独上流云巅赴约的原因,除了关乎大道——竟然还是因为自己。
    “咳咳……”
    黑红的血块不断落在雪白的衣襟,将一身白衣几乎染成血红,但景珩却快意地笑了起来,浑身死寂气息荡然无存。
    这两百年间,他始终在痛苦和怀疑中徘徊。
    但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怀疑了。
    他与萧翊,萧翊与他。
    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挚友。
    没有迟来一步与失之交臂。
    只有心意相通,互相成全。
    “落河剑宗已经不在了,那个洛清秋是个知进退明事理的人。”黑衣帝王看向身前混身染血的仙尊,眼中一片漠然,“你的落河,我会让人好好看着的。”
    “所以,你可以死了。”
    “——轰!”
    话音未落,在黑衣帝王一掌拍出的同时,始终低垂着头,看起来重伤濒死模样的景珩却向后疾仰,身后墙面蓦地翻转,抢在攻击落下前将他带入墙壁后的密室!
    “——砰!”
    景珩跌入密室的第一时间就倒在了地上。
    他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再难压制住体内的伤势,此时已是凶险万分。
    “咳咳……咳咳咳……”
    景珩甚至都没有起身,只是微微颤抖着撑起身子,自方寸物中取出一盏聚魂灯,而后遥遥向东方递出。
    聚魂灯于空中一闪即逝,很快落入未知的空间内,消失不见。
    而后他摸索着走到床榻边,翻身躺下,闭上眼睛,神魂离体,远游天地。
    白衣的仙尊先是来到落河镇,于棋局小天地内漫步而行,最后在小然山山腰处建了座竹楼,埋下了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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