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抵着顾唯昭坚实的胸口,傅泽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又听得顾唯昭一声淡淡的“别动”,当即无措地又重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没敢再做小动作。
顾唯昭对他的老实十分满意,温柔地说了句“乖”。
一个字,便轻而易举地让傅泽脸红得像是蒸熟的小包子,默默地将羽绒服衣领拉到最高,再低下头,把脸藏进去。
不知道顾唯昭要演什么,他生怕自己猜错剧本,于是决定当个工具人,不再说话。
吧台前的岳千星看着这亲昵的一幕,太阳穴突突地跳,调酒师还低声地在旁边拱火:“你这确定能行?人家看上去可是有主了。而且,你看见那男人手上的表了没?好几百万呢。”
岳千星经他提醒,瞳孔微缩,冷静下来,食指在杯子上敲了敲,心思流转间,有了对策。
他极快地眨了一下眼,那些针对顾唯昭的不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嫉妒与失落,摇摇晃晃地从高脚凳上起身,走向傅泽。
在顾唯昭伸手去拦之前,岳千星止住脚步,换了委屈的声线,语气卑微:“阿泽,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
骤然被点名,傅泽下意识抬头,见原本阳光帅气的岳千星,此时眼里似乎随时能落下泪来,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傅泽一下就犹豫起来。
虽然很想立刻说“不”,但岳千星是个新鲜出炉的赛车世界冠军,正值事业巅峰期,此时自己要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他,让他今天丢了面子……似乎有些不太留情面。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万一要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地传出去,惹出什么麻烦来就不好了。
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闹得太难看,傅泽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
更何况,对方看起来像是钻了牛角尖,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才肯罢休的样子。
思及此,傅泽扯了扯顾唯昭的衣角,仰起头在对方耳边小声说:“我想跟他单独聊聊。”
箍在肩头的手力道微微加大,傅泽心头一跳,看出顾唯昭眼里流露出不同意的神色,连忙解释:“我就听听他说什么!我,我已经拒绝过他了!”
“真的?”顾唯昭听了,脸上陡然放晴,却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叮嘱道,“那我跟你们一起,在附近守着。有什么不对就叫我。”
“好。”傅泽满口答应,当着顾唯昭的面答应,这才被大发慈悲地松开。
失去温暖的怀抱,傅泽有片刻的失落,但面前围观完自己和顾唯昭互动的岳千星看着表情更痛苦了,让他立刻将这一瞬间的情绪遗忘,欲盖弥彰地将高高竖起的衣领放下去,不太自然地说:“好闷哦。”以此来掩盖他的脸红。
岳千星按捺住心中的不耐烦,沉默地点点头,转身之时,余光瞥一眼同时抬起脚步跟上来的顾唯昭,忍不住思考起对方的真实身份来。
这些年他一直奔赴世界各地参加比赛,鲜少回国,与傅泽的联系仅剩下聊天软件,对国内的讯息掌握来自于那些对自己盲目崇拜的傅泽的狗腿,自然是不知道顾唯昭的身份。
毕竟给那些狗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往顾唯昭面前凑。
即便如此,岳千星还是根据最近几日得到的消息,推测出对方最有可能的身份。
顾家的少爷,顾唯昭。
只不过顾唯昭到底跟傅泽灌了什么迷魂汤,短短几日就让傅泽对他言听计从,亲密有加?
要不是看出来顾唯昭对自己隐隐的敌意,和对傅泽毫不掩饰的保护欲,岳千星甚至有种想跟对方取经的想法。
算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傅泽内心的愧疚心拉满再说。
傅泽不知岳千星心中的小算盘,只觉得这一段路走得他颇为艰辛。
走快了吧,不想和岳千星靠太近,怕顾唯昭和对方都误会。
走慢一点,又有一种“好不容易从顾唯昭手里跑掉,怎么又自投罗网”的错觉。
好在岳千星很快领着二人来到一处远离酒吧内场的洗手间,停下了脚步。
僻静的空气里飘着一阵祛味的檀香,稍稍让傅泽被荼毒许久的神经和感官得到放松。
“就在这儿吧。”岳千星说,“看起来没人。”
傅泽跟着顾唯昭在每个隔间面前都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大问题后,正要点头,突然顾唯昭说:“看看他手机。”
后知后觉想起戏凌云录音事件的傅泽,立即闭紧嘴巴,定定地看着岳千星,心中默念:还是顾唯昭想得周到。
岳千星一愣,随后苦笑着把手机递给傅泽:“我不会录音的。”
傅泽一脸抱歉地接过手机:“不好意思啊……主要是有点心理阴影。不介意我关机吧?”
“不介意。”岳千星摇头,“你拿着就行。”
将岳千星手机关机,傅泽回头看向顾唯昭,见对方微微颔首,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不晚了,抓紧时间,早点结束。”
“知,知道了!”傅泽回答,心里嘀咕着“仿佛有门禁”,但还是恋恋不舍地看着顾唯昭转身走出洗手间的背影,最后僵硬地转动像是生了锈的脖子,与眼眶微红的岳千星对上视线,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现在可以说了吗?”
岳千星在傅泽回头的瞬间,便飞快地收起审视,听他说完后,线条锋利的浓眉往下一压,如同一头族群争斗中落败的狼王,垂头丧气,又心有不甘地望着自己曾经的位置,充斥着叫人心头发憷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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