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出声,吓得扯掉了一片叶子,同时心里庆幸:还好把人带出来了,要不然在岳千星面前问,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即便如此,傅泽还是紧闭双唇,捏着叶子局促不安,试图将缄默贯彻到底。
“傅先生和岳千星,同居了?”
时见钦声音委屈得像是汲取了一路上的晨露,湿湿软软的,冷得傅泽抖了抖,连忙否认:“怎么可能!他只不过住在傅家而已。”
“所以我还是有机会的?”时见钦语调当即升高,带着希冀。
傅泽又闭紧嘴巴,把可怜的叶子捏出了绿色的汁液。
“我就知道。”时见钦声音骤降,紧接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絮絮说道,“这么多年了,他的地位还是这么牢固,每年岳千星生日的时候,你不管多忙,不管他在哪儿,都会千里迢迢地跑过去给他过生日,名表名车换着花样送,还许诺他只要拿到世界冠军,就出钱,送他一支全权属于他的车队。这样的待遇,从来都是独一份。我本来还想在你心里和他是不一样的,但今天看来……果然是我痴心妄想。”
傅泽听完,内心大受震撼。
原身以前对岳千星这么好?!怪不得会让人误会。
还要建车队……这得花多少钱啊。他刚卖掉豪车的钱还没捂热,这就要开始往外花了……具体怎么实施,还是得找人咨询一下,不然乱花钱。罗助理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找顾唯昭……
“傅先生,傅先生?”
接连的呼喊让傅泽回神,想起身后还跟了个引信正滋滋冒火光的炸dan,有些狼狈地丢掉被自己□□得不成形状的叶子,“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时见钦安静了几秒,又小声问:“刚才傅先生,是在想岳千星,对吗?”
傅泽无言:虽然不是对方想的那种“想”,但的确是在想岳千星没错,可又不能解释。
万一解释了,岂不是坐实了时见钦还有机会?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因为太过紧张,又扯了一片叶子,慢吞吞地撕扯。
竟然真是在想岳千星?!
时见钦读出其中讯息,有些不可置信的同时,又隐约有点说不出道不明的嫉妒。
同样是骗人,岳千星做了什么,居然真的让傅泽动心了?
不过也不是无迹可寻。自己以前哄了他这么久,别说跟他培养感情了,就连傅宅都没去过两次,岳千星却是可以一直住在傅宅里。
酸涩感在心底萌发,时见钦盯着傅泽,正要开口追问对方和岳千星的感情进度,突然傅泽的手机响了。
傅泽顿时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连号码也不看,就接了起来:“喂?”
只要能和时见钦中断聊天,哪怕是骗子,他都愿意和对方聊一个小时!
电话那边像是被他的这股莫名的热情吓了一跳,顿了一秒才语气微妙地说:“早餐做好了,阿泽还不回来吃饭吗?”
傅泽有点想把手机丢出去,岳千星说话怎么酸溜溜的,听起来像是在吃醋。但想到身后还有个时见钦,他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这么快就做好了?那我们马上回来。”
“‘我们’?”岳千星刻意把这两个词重复一遍,声音又委屈下来,“你和他果然……”
傅泽:“……外面打电话手有点冷,我先挂了,这就回来。”
他头疼地挂断电话,转身对上时见钦略显幽怨的目光后,更疼了。
没等他想好怎么开口,时见钦便自顾自地转身,艳丽的袍子在葱郁的绿植中扬起,像是稍纵即逝的花。
他声音颤抖:“傅先生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你的选择了。早饭我就不吃了,本来也只是打算送了画就走……那几幅画我是怀着和你在一起的幻想才画的,现在也送不出去了,改天再送别的过来。”
“还有,我听说岳千星明天就要飞回国外了。傅先生……珍惜眼前人吧。”
这些话自然有一半都是假的,刚才岳千星的电话是两人早就约好的暗号,证明岳千星已经把画掉包,现在自然没有必要再和傅泽继续纠缠。时见钦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多年的画终于到了手,顿时把刚才异样的心情忘得一干二净,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把画带走,以免夜长梦多。
傅泽听完这段话,为自己一开始对两人的怀疑而愧疚,在回到客厅时,主动上前拿起一幅画,想要帮忙,结果时见钦和岳千星异口同声喊着“你别动”,随后跑来把画抢了过去。
“我帮他拿就行。”岳千星胆战心惊地说着,旁边时见钦默不作声,心里也捏了把汗。
这修罗场一般的画面让傅泽避之不及,完全没心思打量两人的表情,只随意地点点头,转身进屋时,悄悄地擦去额角的冷汗。
好恐怖,他还是先跑吧!
站在门口的两人在确认傅泽回到屋里后,同时松了口气。
余光瞟向守在不远处的佣人,两人收敛情绪,将画全部搬到时见钦的车上。在放下后备箱时,他们才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定感。
岳千星将沾了汗的额发随意往后撩去,后怕地说:“还好我刚才动作快,要是真让他搬了,万一发现这几幅画大小和来的时候不一样就遭了。”
时见钦深有同感地点头,炙热的目光落在画上,快速地将自己刚才在花园里和傅泽说的话重复一遍,补充道:“你最好动作快一点,谢景天还有几天就回来了,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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