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挂了电话,咬着牙,狼狈地下了山,甩开门卫们警惕的视线后,才恶狠狠地对着路边的树踹了一脚。
随后,积蓄在树冠之上的雪毫不留情地洒了他一头,将他变成了个高大的雪人。
岳千星黑着脸,吐了一声国骂,一边用力地拍着身上的雪,一边拨了电话,谁知直到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对方才接起来。
“怎么这时候才接?”岳千星点了根烟,盯着腥红的火光,声音沉郁。
“不是不是,岳哥您消消气,我这是好不容易躲开安保,才跑出来给您打的电话。”对方苦哈哈地解释。
“安保?”岳千星迟疑反问。
“您是不知道,今天俱乐部不知道发什么神经,突然增加了一倍的安保力量,这不大晚上的还有人在外头巡逻,严禁我们和外人联系,说是要准备封闭训练。您说这不是有毛病吗,这么多年了,突然搞什么封闭训练啊!我看肯定是那孟冬阳搞鬼,想给我们下马威呢!”
“行了,我知道了。”岳千星得知基地戒严,自己十有八|九也进不去后,更是心烦意乱,三言两语把人打发后,于风雪中伫立半晌,低头输入一串不存在于通讯录中的号码,正要打过去时,又突然浑身一颤,退出拨号页面。
“真是疯了。”岳千星后怕地倒吸一口凉气,重新点进联系人列表,选中“刘洋”,打去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通,吵闹的电子音乐中,刘洋激动又小心翼翼地问:“岳哥,您怎么想起来找我啦?!”
岳千星将烟头狠狠地在树干上捻灭,眼底露着淡漠:“刚回国,有点无聊,约你们喝喝酒。现在有空吗?来傅家顺便接我一趟,我带你们去玩点别的。”
一听有新鲜东西可玩,刘洋立刻来了精神,没多想为什么有傅家照拂的岳千星需要自己去接,立刻兴冲冲地应下:“好嘞,我马上就来!要叫上李群那小子吗,他最近在家里无聊得发霉,肯定会来!”
“随你。”岳千星可有可无地笑了笑,“就当兄弟们好久不见,聚一聚,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
找到免费司机,岳千星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马不停蹄地给时见钦打电话。
时见钦正拿着画笔,一脸虔诚地完善一副穿着校服的傅泽的肖像画,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如同像是朝圣仪式进行到一半被打断,当即垮下脸来,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稳定情绪,接通电话。
“最近几天,你有没有发现傅泽身上,有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
时见钦已经接受了自己喜欢上傅泽的事实,将其视作神明,恨不得把人供奉起来,这时突然来了个对傅泽有所威胁的人,迅速进入戒备状态,戒备地说:“什么意思?”
因为时见钦这人对谁都高高在上,鲜少有什么好脸色,所以岳千星没能察觉到不对,只考虑要不要把傅泽可能恢复记忆的消息告诉对方。
可思考几秒,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算现在傅泽恢复记忆,对他产生怨恨而出手报复,岳千星也没有任何立场为时见钦的安全而担忧,提前给对方警告。
本就是半路“同伙”,自然没有任何情谊可讲,更何况,岳千星总觉得时见钦在得手后还跟在傅泽身边,显然是另有所图,堪称贪得无厌。
要不是彼此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岳千星早就和时见钦撕破了脸。
但现在情况不同,平衡的局面被傅泽暗中打破,时见钦手上有关自己的把柄已经彻底失效,岳千星无需多虑,能心安理得地利用对方。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故作不悦:“你是不是忘了之前我们的约定?”
经他提醒,时见钦才想起来那个自己并不当回事的要求,心中只觉烦躁。
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自然也对傅恩的画失去兴趣,岳千星的威胁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就算对方把自己换画的事情告诉了岳千星,自己也能告诉傅泽,傅恩当年的恩师年岁已高,自己想把傅恩的画拿给对方偷偷看几眼,再还回来,只不过担心傅泽和谢景天不同意,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
反正傅恩的恩师现如今老年痴呆,不管别人怎么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眼下这不是重点。
岳千星这次突然要回国,并且还向自己继续打听傅泽的情况,估计是有谁把他已经被傅家抛弃的消息告诉了他,所以才会急匆匆地回国,从自己这儿旁敲侧击地打探傅泽的态度。
可不能放这条疯狗和傅泽见面,万一真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时见钦权衡一番,突然想起今天从傅泽那儿回来之后就状态不对的戏凌云,当即决定祸水东引,便认真地回答:“傅泽最近几天是有些异常,和戏凌云走得挺近的,今天我还看到他去给傅泽送了关东煮,回来时有些魂不守舍,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可我还没来得及查到,你就回国了。”
傅泽和戏凌云?
岳千星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时见钦竟然真的仔细调查过,还查出来了什么。他回想起之前戏凌云和傅泽的新闻,还有两人在网上颇具规模的cp粉,以及傅泽那似乎像是放任发展的态度,不由得暗自咬牙。
虽然不知自己被傅泽报复的事件背后有没有戏凌云的影子,但单凭“对方跟傅泽亲近”这一条,就让岳千星心绪不宁,恨不得将对方套上麻袋揍一顿,严厉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傅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