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里的暗示和讽刺,听得傅泽瞠目结舌。
孟冬阳这小子,平时在他面前乖得很,就算被宋老板抄着拖鞋追着揍,也只敢嚷嚷,从不还手也不骂人。他还以为对方真的变乖了,没想到只是对自己人收起了獠牙,这会儿遇到敌人,又亮出了爪子。
没白养啊。傅泽欣慰点头。
岳千星并不能与傅泽感同身受,这一番火上浇油,只使他内心的妒火更盛,将理智压制住,并燃烧殆尽:“我是阿猫阿狗,你又算什么东西?”
“也许你真的有那么点天赋,让阿泽认为值得投资。”
“但那又怎么样?”
“万一你残了,成了一个废人……还能继续把你的这点天赋,发扬光大?”
这般赤|裸|裸的威胁,让除了岳千星之外的在场所有人都心头一凛。傅泽和顾唯昭收起脸上的轻松,给守在不远处的罗助理发去消息。后者收到后,立刻给守在附近的保镖们下达指令。
通过无线耳机收到消息后,保镖们悄无声息地把手按在腰间的电击棍上,目光锁定在岳千星身上,绷紧神经。
岳千星沉浸在怒火中,并没有能够察觉出这些异样,反倒是被他压制住的孟冬阳若有所察,余光瞥一眼墙角,心中的慌乱霎时得到安抚,消失得无影无踪,并因此显得大胆肆意。
他下巴一抬,似笑非笑:“真的假的?你就不怕我到时候供出来是你动的手,到时候咱俩一起禁赛一年,蹲在观众席当拉拉队姐妹花,成为赛车届两大传奇?”
“事先说好,我想在拉拉队的衣服上印燕尾服的LOGO。要不要帮你也做一件?”孟冬阳煞有其事地建议道。
岳千星:“?”他表情因为孟冬阳的话而错乱一秒,露出几分茫然,随后恼羞成怒,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
“我现在已经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了,最近国家队正在竭力拉拢我,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不会花大力气,保住我这个世界冠军?”
“比起我现在国家的赛车协会来说,你们国家的赛车协会,简直就是个初生的小婴儿,到最后怕不是最多仗着国家的力量,让我来个口头道歉,意思意思地禁赛一两场就完事。”
“用禁赛两场,来换你一个终身残疾,值了。”
岳千星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蝴蝶|刀握在掌心,随后甩出刀刃,高高扬起手。
然而与他因为狞笑而显得丑陋的俊脸相对比的,是孟冬阳脸上满不在乎的笑容。看见这一抹笑,岳千星终于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只是还没让他来得及质问对方究竟在笑什么时,旁边猛地亮起此起彼伏的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你他妈——”带了人!
没等岳千星把这句话骂完,就被一群身强体壮的保镖反剪双手,压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没事吧?”
保镖队长打着手电筒,一脸关切地询问。孟冬阳将被扯乱的衣领抚平,笑容轻松地摇头:“有大哥你们在,我哪儿会有什么事啊。”
“你还好意思说!”
傅泽踩着顾唯昭的肩膀,艰难地爬上墙头后,就听见孟冬阳在这儿刷保镖队长的好感度,顿时气笑了:“来之前怎么跟我保证的?只套话,不搞事,见势不妙就叫人。要不是我多长了个心眼,让俱乐部的保镖们潜伏在附近,你今晚真要跟他打一架?”
孟冬阳双手背在身后,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听训,听完之后还诚恳认错:“对不起,傅哥,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傅泽正骂着,突然见顾唯昭先自己一步落地,双手伸出来,示意能接住自己,顿时想训的话堵在了嗓子眼,耳根热了起来。
顾唯昭能不能看看场合,这么多人看着呢!
想归想,骂归骂,傅泽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跳进顾唯昭怀里,扑得对方后退一步,这才稳住身形,并反手搂住他的腰:“没事吧?”
“没事。”傅泽脸红了,在顾唯昭手臂内侧掐了一下,“放开放开,说正事呢!”
“噢。”顾唯昭简单的一个词里充满了遗憾,但还是听话地松了手。
傅泽站直身子,紧张地看向四周,发现保镖们,罗助理,还有孟冬阳,都动作一致地仰头看着天。
“今儿晚上天气不错啊,还能看到星星。”
“确实,明天肯定是个大晴天。”
“那明天就能收衣服了,真好。”
傅泽:……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伪装,拆穿也不是,不拆穿也不是。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再狡辩一下时,忽然旁边传来岳千星幽幽的声音。
“我说怎么这小子,一约就出来了。”
“原来今天,是你们故意给我下套?”
众人:哦,忘了这儿还有个岳千星。
傅泽对着保镖挥挥手,示意放人:“知道就好。”
说完,他看一眼罗助理,对方会意,将手里的两台相机递了过来:“一台摄像,一台拍照,都有,收音设备很棒。”
听了这话,岳千星沉着脸,揉着被孟冬阳掐过的手腕:“你打算放视频?”
“看心情吧。”
傅泽关掉相机,递还给罗助理,态度随意地说。
岳千星眯了眯眼:“看心情?”
“不然呢。”傅泽奇怪地回望,又嘲讽地勾起唇角,“就允许你以前把我当狗一样的玩,心情好了,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就回我两句话,哄一哄;心情不好了,想要的东西到手了,就完全不理人,仿佛当我是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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