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其他人身上,哪里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谢无冠敢这么猜,就是足够了解叶善这人的行事。
“他觉得我没资格和他平起平坐,”伊拉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余光留意着谢无冠的反应,“你想怎么处理?”
谢无冠现在是她的顶头上司,伊拉懒得麻烦自己,只等着谢无冠给出个解决方案。没想到谢无冠沉默半晌后道:“我要你什么都不做,把这块地的势力给他。”
“要我做他的下属?”伊拉猛地放下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就算老大把调度权给你,你也不能这么疯。”
谢无冠料到她的反应,反手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示意她冷静。
他淡定道:“没什么不行的。”
“我看你是被叶善迷晕了头,”伊拉收起手,又第一眼看见他时那副防备又警惕的样子。她冷冷道:“我要报给老大。”
“随你的便。”谢无冠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起身,舒展的身体如同一头活动的美洲豹那样优雅又具有攻击性,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走到门口,将手放在把手上后,开门后回头补了句:“等你把事情都做完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伊拉坐在凳子上冷冷地看着他,没有回他的话。
谢无冠出门,松开把手让门自己关上。
伊拉动作很快,在他快到叶善公司的时候,就接到了老大的电话。确定是他的决定,老大没有多问就挂了电话,半分钟后,伊拉的电话就打来了。
“怎么,”谢无冠坐在出租的后排,窗户打开,他看着车外不断滑过的人行道,声音里全是不解:“不是叫你做完了再告诉我吗?”
“老大居然跟着你胡来,”伊拉忍了一会,才压制着火气道:“我之前收到消息,有人要给你教训。”
“你就顺水推走了一把?”谢无冠伸手摁住扶手旁的按钮,车窗晃悠悠升起来,灌进来的冷风实在有些冷。
他边看着车窗慢慢升起边开口说话,语气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我不介意。”
“不是你想的那样——”伊拉道:“至少不是给你公司使个绊子那么简单。”
谢无冠浑不在意,还有开玩笑的心思:“行吧,那是打我一顿?逼真一点也好,在哪儿套麻袋?”
“不是,”伊拉忽然说的更为艰难了起来:“他们放了一把火。”
车窗完全合拢,对面话筒里的声音好像也一下子清晰了起来,车内静悄悄的,前排的司机像是一个死人一样安静。
谢无冠表情变了:“放火?在哪里?”
“在你家,”前排传来司机低哑的嗓音:“不愧是叶善的人。虽然不知道你在和谁打电话——但是你的消息很灵通,这是我们老大送你的礼物。”
伊拉在那一头附和道:“没错,在你家。”
谢无冠挂断电话。
司机停稳车,谢无冠本来要去叶善在市里的公司,现在车却绕回了他别墅一边的小巷,可以看见另一头冒出的滚滚黑烟。
司机下车绕到谢无冠那一边打开车门,比了个请的手势:“欢迎你去收礼物。他还让我给你带句话:叶善的靠山不是那么好当的。”
谢无冠没多说,从车门后探出身下了车。
在离开前,他回头看坐回驾驶座的司机,语气冷冷的:“帮我谢谢你家老板。”
司机微笑道:“当然。”
“...”
十分钟后,谢无冠迟迟来到了自家别墅面前。
房子这副身体住了很久,几乎二十多年都没有换过地方,连带着谢无冠也对着房子生出几分熟悉的不舍来。
这所平日里漂亮的小洋房如今已面目全非,浑身上下被熏得焦黑,屋顶还在不断往外冒出黑烟。
谢无冠站在不远处,仰头看着自己的房子,面色不辨喜怒。
之前没注意,原身也懒得清理后花园那些漫墙的爬山虎,现在烧光了一看,面前这栋房子简直跟他死前长住的那栋一模一样。
心里不知道被什么烫了烫,谢无冠的长睫颤了颤,几乎是下意识般,逃避似地收回了目光。
叶善赶到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谢无冠一向懒散的,此时仰头打量完那栋被烧焦的的别墅,垂下头后,面上就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像是在琢磨怎么把放火的人也扔进火里。
“别下去。”
叶善摁住了身边人,从看见谢无冠这幅戾气四溢的失神中抽离了出来,语气放轻道:“看见了吗,他很凶。”
田桑桑蠢蠢欲动:“是他。”
听见汽车声,谢无冠狭长的眼睛像是一把开刃的刀一样看过来,笔直地插进车内人身体里。
哪怕隔着车窗,田桑桑依旧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脑中的躁动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田桑桑慢慢坐回了原位,脸上带了点失魂落魄:“是哦...还不知道我和他之前是什么关系...”
她还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失忆前认识的人了。
“所以不要随便下车,不然很危险 。”叶善安抚了一句,又问:“确定眼熟吗?”
“确定...”田桑桑失声道,见谢无冠依旧遥遥看过来,抱臂靠在树边等待什么人的样子,她忽然双眼放光地看向叶善,“叔叔,你可以帮我接近他吗?”
在她醒来之后,这个好看的男人就叫自己叫他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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