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心想谁敢要你的私库,江湖人都知道不是毒蝎子就是什么吃过不少人命的宝剑,打打杀杀的他的才不感兴趣。
他心里虽在泣血,面上依旧自然地点点头:“不用麻烦。”
“不用客气,我改天让人带你去看,如果没有喜欢的,也可以去我们家的库房看看,”宿无维笑了一声,他在路上就害怕谢无冠觉得自己霸道,想来想去想出这么个办法。
说完这些,自觉已经展现了一个成熟的大人风范,才转头对谢无冠小声道:“我先走了,神医还要找我。”
其实是他还要找神医,今天他动了太大气,现在心口还阵阵地疼。
谢无冠点点头,又想到今天宿无维追自己的动静有点大,轻声嘱咐了一句:“让人管一管外面的消息。”
谢无冠这双眼睛在江湖上实在称不上什么好名声,更有声称要斩除妖人的一派人专门追杀他。
这些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卜卦,声称谢无冠日后有为乱武林的祸患,整天对他喊打喊杀,说不定有不长眼的会追杀到宿府。
柳五表情扭曲: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这个,我的宝贝,你的清白呢!
他睫毛都要眨掉了,谢无冠还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宿无维点点头。
他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柳五的暗示虽是抛给谢无冠看的,但是这么明显他也看见了。
难道是这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背过身离开的宿无维脸色暗下去,眼中闪过几抹冷沉的光。
谢无冠看着小孩儿脚步带风地走出院门,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黑兔,柳五就是紧贴墙脚绷直的草,在三瓣兔嘴下可可怜怜地求生。
他看这两人看得好笑,便等宿无维离开后才走到柳五身边说了一句:“你师祖的药珠给你留下了。”
这是柳五心心念念多年的东西,当时他师祖即将离世,这种东西原本都是传给弟子来研究的,可师祖不知抽什么风把这么宝贝一东西给了谢无冠,还说谢无冠在遇到什么生死大劫时用得上。
他们是药王谷不是占星的那些疯子,当时谷内弟子听见这事后都匪夷所思,而柳五也是不大明白。
看看这人的身手,他遇到大劫的可能性还没有自己乱行医被人捉到打死的可能性大。
听见这话,柳五的眼睛登时亮了,脸上嘿嘿一笑:“那就好,我要这一个就够了。”
惊喜冲刷掉了内心的担忧,柳五喜滋滋地传信让人送来古籍,等谢无冠回房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别的事 。
诶,慢着,自己好像还没说宿公子帕子那事——
算了,谢无冠那个性子,谁和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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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外面果然有妖盗在宿府的风声。
宿夫人特意来问过,谢无冠不知道这事,宿无维在神医的掩护下搪塞过去了。
毕竟如果被母亲知道了,谢无冠的清静日子怕是没了,天天被追着问古籍。
宿无维叹了口气。
被派去找人的手下回了一批又一批,暂时还没有带回来有什么黑眼睛的人的消息。
宿无维松了一口气,窗外天色已经黑了,他起身想去隔壁院子看一眼,在动作时却陡然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
宿无维不动声色道:“来者何人,既然不动手,不如出来见见?”
那人声音嘶哑,压得极低:“宿家公子,隔壁妖盗是你窝藏?”
宿无维闻言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为了什么事儿呢。”
“什么窝藏,他是我请来的,”他扶着扶手微微撑起身体,还是一派的淡定,目光落在那人藏身之处,反而带上了点嘲讽的意味,“虽说来者是客,但是像阁下这样不请自来的,还是要被我宿家护卫打出去的。”
“小子果然猖狂,”那声音冷冷一笑,黑袍罩住的身影已经掠了出来,枯爪似的手抓向宿无维,“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能耐,敢藏那样的妖怪。”
宿无维的眉眼冷了下来:“他不是妖怪。”
他是会因为心软把东西原物奉还的人,是给自己送礼物的人。
江湖上虽然称他妖盗,可是承认他人品的人比比皆是。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话,他听得多了。
宿无维的身影跟着一掠,两人狠狠对了一掌。
他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了身形,老者后退一步站定,冷哼一声收回了手:“不过如此。”
宿无维低低咳嗽了一声 ,拭去唇边的血迹,嘴角勾了勾:“是么。”
老者这才发现原本院外的护卫从四面八方拿着刀剑围了过来,甚至还有射毒箭的。他恼怒道:“竖子卑鄙!”
宿无维用手指将被内力震下的黑发往耳后拨了拨。
等老者被捉住了,才踱步过去,缓慢地弯腰拍了拍老者枯瘦的脸颊,满脸笑意:“老人家,你这个功夫想找谢无冠的仇,还差了点本领吧。”
老者盯着他,冷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仗势欺人之辈,神气什么。宿家本是名门正派,生了你这个妖孽也是家门不幸。”
“妖孽。”宿无维喃喃了一句 ,他目光散漫地环视着院子,忽然定在一处,脸上露出点更大的笑意:“如果我真是个妖孽,倒还欢喜,至少能和喜欢的人沾上点边。”
老者听了这话面色变来变去,最终盯着宿无维 :“果然一个两个都是妖邪孽缘,卜卦从未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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