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睫落下,铎曜若有若无地笑了下。
而团团的零食都被吓掉了, 确认了那道声线消失之后, 才半惊半疑地吸了口气:“主人, 这些世界不是已经被完全封闭了吗?智脑怎么还能进来?”
铎曜低头将小家伙从腿上捋掉, 拉起小手向前边走边道:“它叫甜甜。”
团团沉默几息后非常顺溜地改口道:“好的, 主人, ……甜……甜是怎么进来这个世界的呢?”
没错是它忘了, 主人曾经凭一己之力让智脑改了名, 虽然看来当初那个愿望有些浪费,但估计整个时空总局都不会忘记主人的旷举了。
“你可以问问那个人身上的系统。”
团团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 这才看向那个快要被它忽视掉的低级系统,忍不住啧啧称奇:“没想到这种早就报废的系统竟然还会投放, 它低级到甚至无法交接聊天频道!”
铎曜笑了下, 正因为这种系统低级到已经报废了, 所以身上所附带的能量低到可以让世界接受它与团团同时进入这个世界, 甚至能作为几次总局智脑的载体。
只不过下一次作为载体时, 这个系统可能就会彻底废了。
而这个到来本该是是为了帮衬着他的系统, 如今倒是添了些没有预料到的乱子。
事不大,但也闹心。
在博士出现后,扣压着祁隆的几人不约而同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祁隆脸色煞白的看着众星捧月般的那个人视若无物地从他身边走过。
他张了张嘴,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像是被生生塞住了喉咙口一样,怎么都说不出下一句话。
一种鲜明而又无言的反差令他目眦欲裂。
身边严密包围的人群,熟悉的场景,乃至于一切都仿佛一力将他带回了前世,无数的人影像是阴霾一样蒙住了所有,偏生又因为那个人而尤为醒目。
无能的怒意堵在祁隆心口让他整个人都濒临崩溃,若不是他现在被人死死扣住,只怕要像条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他目光侧过盯着那个人,一寸寸地随着移动,阴沉的视线让一名军人神情警惕,出手用力地压下他的头:“看什么呢?!”
颈椎被这股力道推折的极痛,祁隆狼狈地垂下头颅,与一个丧家之犬没什么两样。
他与系统交谈的声音嘶哑难听:“这个人也有系统?”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人所有的一切都堆积在与他同样的谎言上。
机械音在承载过超负荷的载体后,无波动的声线有些混乱,一些音节甚至闪了几下:“宿主权限不够,无法透露更多信息。”
停顿几分钟后,所有紊乱开始修复,系统内核自动倒计时,不出几天系统就会自行解体。
似乎是因为如此,系统也不再执念于任务的成功与否,甚至因为将要摆脱这个宿主而感到运行都顺畅许多。
它试图用数据留下些那位大人的影像,可惜失败了,有些可惜。
系统看着自顾自陷入不知名情绪中的现任宿主,疑惑道:“初始数据已经证明这条路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三,完成人生大赢家任务的每一位宿主从来没有尝试窃取模仿甚至摧毁的,学习才是能够成功最基本的条件。”
它作为一个最为低级的任务系统,不会过多干涉宿主行为,有些东西看在眼里却无意多说。
比起绑定一位宿主提升系统等级,低级系统更像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实验者,看着宿主会在这样的路上走到什么样的结局。
而宿主的每一个决定纵使会将双方都带入毁灭的结局,对于它们来说,也只是一个数据而已。
这也是这批被返厂停用的根本原因。
真正的宿主可以接受教导者,同行者,甚至是卑劣者,却很难容忍一个冷漠注视的实验者。
祁隆喉中卡着脏话,却无法真的吐出来,而身上的这个系统恐怕一点都不会在意他说什么。
人生赢家的机遇在这个正在走向光明的世界中,是一个可以像英雄一样在历史中留下名讳的珍贵机会,即使初始只是一个至高存在为了另一位大人而投落的联络道具,可其本身确实是开启另一个世界的钥匙。
祁隆隐隐察觉自己错失的东西比眼前这荒诞又嘲讽的画面要多的多,只要升出一点关于未来的他可能会成为铎曜那样的存在,就像吞了一把噬骨的虫蚁,被噬得不成人形。
祁隆失了力气,被拖着走了许久,才默不作声地吐出一口腥浓的血。
被拉着向前走的小晟鼻尖动了动,嫌弃地皱了眉,因为这股不讨喜的味道,浑身都变得烦躁起来。
脚步刚慢下来,被牵着的手臂就被身边人类的力道给带着向前走了几步,小晟顿时恼了,刚才被血腥味激起的暴戾被抛至脑后,只想着怎么让人类再次抱起他。
关妍妍雀跃地就想要跟在铎曜身后,被皱着眉头的关翰宇拉了回来,他沉着脸看了一眼妹妹,女孩立刻就乖巧了起来。
关翰宇视线飞速地掠过前方,颇为不自在地移开了眼:“妍妍,你先回去,别乱跑。”
关妍妍失望地应了一声,目光粘着博士的背影进入基地后,才丧气地想起自己的好姐妹。
却发现钟萤然浑身气质干练,笑意深深毫无阻碍地跟进了博士,她鼓了鼓嘴。
踏入这座国家为底气一手做成的基地时,铎曜眉眼微动,略感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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