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盛妙宣欣喜抬头:“哥哥……”
剩下的话硬生生被她吃了下去。
甚至整个人都因为莫名的预感而向后退了一步,脸色泛着粉的春意变成煞白,她嘴唇微动,却没有声音。
男人冷着眉眼,俊美无俦的面貌自是耀眼,可一旦升起薄怒,刀削斧凿一般无缺的相貌便给淋上了森寒阴鸷的戾气,这股子气势娇养了许多年的盛妙宣根本扛不住。
她被吓到了。
有些印象会因为多次心理暗示而淡化,但是远远的一眼远没有直面对上感觉到的真实。
盛妙宣手抖了几下:“哥哥,水果。”
温珏低头,少女的面上是熟悉的贪恋,即使后退手抖也依旧不肯放弃,骨子里与她那个妈妈是一模一样的恶心。
无论看起来多么无辜,内里包裹着的都是令人生厌的恶。
温珏嗤笑:“你该叫我什么?”
盛妙宣脸色一白:“……大少爷。”
她看着男人漫不经心地扫过自己,就像是打量一件已经研究过无数次的玩偶一样,玩味阴冷的视线让她不寒而栗。
即使如此,恐惧之下另一股兴奋依旧不受控制的升起。
太完美了。
如果能将这样一个男人玩弄在手心,简直比任何事情都要让她兴奋。
温珏只需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太过遥远记忆从累世的记忆中浮出,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再有下次,就滚出温家。”
他这一世难得的兴致,已经在见到隔壁的青年时散得差不多了,比起与这些人周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研究那个唯一的意外。
盛妙宣终于有些怕了,她白着脸不再说话,而男人之前隐隐的耐心,今日似乎全部消失。
直到门被关上,她想着刚刚余光一睹到的窗户与望远镜,往嘴里塞了个苹果,细细琢磨了一番。
那个方向,似乎是隔壁?
她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反正更烂的日子她也活下来了。
只是已经娇养许多年的人,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能吃苦。
……
铎曜用了许久才能肯定,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做梦的。
他意识模糊地沉在梦境中,被一股力量一直向下拖拽着,本以为要窒息的那一刻,却又被用力地向上一推,而后骤然清醒!
他低头看的是未干的颜料盘,旁边是画画的水桶,手上的画笔不知何时掉进了桶里。
铎曜记得自己在画画,有些疑惑:是画迷糊睡过去了?
而后他抬头,动作一僵。
画布上那些绚烂的色彩化为漆黑,阴森的调子里,是用亮色勾勒出轮廓的男人面貌,寥寥几笔,只勾出一个侧脸轮廓。
就这亦能看出男人不俗的底子,问题是铎曜对于这个男人没有丝毫印象。
他看着画沉思,卷翘的睫翼半掩漂亮的眼眸,蹙眉打量这幅画许久。
安静的画室中,仿佛入侵了另一种生物,屋内适宜的温度逐渐降低,而窗外优美的景色也如蒙上了层不合适的滤镜,亮光之下显得非常虚假。
铎曜睫翼微颤,不动声色。
背后贴上了一块冰凉,宛如有人从背后轻轻抱住了青年。
铎曜心里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他一边暗暗惊疑自己古怪的心态,一边烦恼这仿佛径自缠上自己的存在。
是鬼是妖,都不太好。
耳边覆上一层凉气,传来一声生涩沙哑的笑声:“好看吗?”
铎曜暗暗使了力气,发现纹丝不动后松了劲,泰然自若地评价:“轮廓不错。”
青年淡定的表现似乎取悦了他,沉沉的笑声再度传来,这次的声音自然顺滑许多:“你最好看。”
话落,唇边被啄了一下。
直到屋内的温度恢复,唇边那一点的冰凉依旧未散,铎曜神情淡淡地抹了下唇,动作从容。
他就知道这东西心怀不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8章 被恶鬼惦记的画家(4)
水流从淋浴头洒落, 细细流过青年的每一寸皮肤,顶部柔和的光晕在水雾中变得朦胧,朦胧之下赛雪的肤色倍加温润, 如美玉般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这幅撩人的美景就像幅被藏于密柜的名画, 但凡露世必要勾得人人皆成那爱画如痴之人,单向玻璃材质的拉门将人与水雾遮得严实,勉强能看出些模糊至极的边缘线条。
正因为模糊,才勾得人更加心痒难耐。
看不见的黑雾被玻璃挡在外面, 一块不行,那就变成一片。
而一片还不行,原先渗人的一片就自发变成了一丝。
丝丝缕缕的黑线探头探脑地试图撬入内里, 难得一次能捉到这样的机会, 虽然时间迟了些, 但能看上一眼就足够满足。
黑色丝线因为不耐, 动作越发急切, 但这在他眼里本脆弱无比的玻璃门, 这个时候却像是被什么力量给重重地锁住了。
想不通的黑丝, 气急败坏地变成一指多高的小人, 狠狠地捶了捶。
里面的铎曜正想着事情,不知为何心里一动, 伸手抹掉了眼睛淋上的水,转头向着玻璃门看去。
水雾半遮半掩, 他眨了几次眼, 并没发现什么。
铎曜拧眉, 有些疑惑地关掉水流, 一番整理披上了浴袍。
一手推开了门, 一手系着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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