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承见此,收回了自己的话,拿起了属于自己的一块,嘴里咕噜道:“也不是很难看嘛!”
鲸鲸闻言,笑了起来,他举起了自己的那一块糖,提议道:“那咱们干杯?”
四人相互一看,在这个小房间内,都同时的举起了自己手里的糖,然后在空中交碰,齐声喊道:“干杯!”
很多年后,颜承仍旧会想起这个场景。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小孩子,他们不懂世间百味,他们抛弃了固有的身份,相聚在一个小房间内,当时的他觉得被鲸崽分出来的糖果有些丑,但回忆起来,却总记得那股香甜的带有牛乳的味道。
后来,他再也没吃过那般好吃的糖了。
几人吃完了糖之后,陆稚桥就牵着鲸鲸的手,带他回到了宿舍旁边的水池处,拧开了水龙头,给鲸鲸开始擦手,手指缝也擦得干干净净的。
鲸鲸用擦干净的手捏了捏陆稚桥的手,敏锐的问道:“哥哥刚才不高兴吗?”
陆稚桥对上鲸鲸的坦诚的目光,不知是什么出于什么原因,他不太想让鲸宝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想法,于是他微笑着说道:“没有啊,”说着还伸出手揉了揉鲸宝的卷毛,“鲸宝刚才分出来的糖真好吃呀……”
陆稚桥刚一说完,就见到鲸鲸露出了一脸神秘的表情,下一刻,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手上被塞了一个东西。
陆稚桥一看,是一小块糖。
他怔愣住了,有些惊讶的看向鲸鲸。
鲸鲸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刚才看到哥哥很喜欢的样子,我就把我的那一份留了一点,留给哥哥你哒!”
陆稚桥手里捏过那块糖,问道:“鲸宝,你不喜欢吗?把这个给我。”
鲸鲸眨了眨眼睛,老实说道:“喜欢呀,不过比起糖,鲸宝更想喝哥哥买的甜牛奶哒!”鲸鲸顿了顿,又用手扯了扯陆稚桥的袖子,说道,“哥哥,拍完戏后,你不能骗我哦!”
陆稚桥看着鲸鲸眼中忐忑又小心翼翼的神情,他一把握住了鲸鲸的手,说道:“不骗你。”
他知道鲸鲸在不安什么。
但是陆稚桥他更惊讶的是,在一刻,看到鲸鲸不安,他会产生一种诡异的愧疚心理。
那股情绪仿佛幻化成了活人并且告诉他:让小孩儿难受,你真是该死。
更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还从中品味到了几分快/感。
晚上,陆稚桥和鲸鲸排排坐洗脚脚之后就爬上了床。
两人互相道了晚安之后,鲸鲸很快就入睡了。
倒是陆稚桥,看着鲸鲸睡着的神情,他伸出手摸了摸鲸鲸的脸,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下午的时候鲸鲸那股不安的情绪。
他心又开始有些隐隐作痛了起来。
他知道鲸鲸那股不安到底来自哪里,是害怕自己拍完戏之后,不得不跟着谢玲回家,更害怕逃脱不了谢玲的控制,再也见不到自己。
想到这里,陆稚桥的眼中露出了一丝冷意。
但是,到底如何让两人在脱离关系,也是一个问题。
华国的婚姻法中明确规定,父母对子女有抚养教育的义务;子女对父母有赡养扶助的义务。二者之间存在血缘关系,这一点在法律层面上是根本无法脱离的。
成年人脱离亲子关系尚且有一定的难度,更何况还是只有5岁的鲸鲸呢?
在关于未成年的法律中明文规定,除非父母有虐待孩子行为,比如暴力殴打等,否则根本无法转交抚养权。
陆稚桥在脑中回忆,谢玲在口头上对鲸鲸进行语言暴力以及行为上鲸鲸进行控制,这些在法律上是无法作为虐待的证据呈现的。
而且运用这些作为证据还很容易被攻击,谢玲很容易反驳,她可以自称这些都是教育孩子,这样一来,法律上则根本无法判定孰是孰非。
想到这里,陆稚桥发现,单从法律上,还真的是拿谢玲无可奈何。
他皱着眉,拿出了手机,手指按下了一串数字,但是迟迟没有拨通,最终又一个个的删去。
倒是鲸鲸又开始做梦了,这次倒不是梦到了光团,而是梦到了他被谢玲带回家,他拼命的想从家里跑出来,可是谢玲会防备他了,将门全部锁好,不准他出去,也不准哥哥来见他,他的手机也被收走了……他根本没有联系到哥哥!
画面一转,鲸鲸又梦到了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叔叔,他见到那个人的样子,觉得好熟悉,他看到那个叔叔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他好像很孤单的样子,最后,他看到那个叔叔放了一把火,烧着了整个房子……
鲸鲸想跑进去,让他不要烧自己,火烧会很疼很疼的!
但是他怎么也跑不进去,他急得哭了出来!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有鲸宝呀,你有鲸宝的,可是他大声说话,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来。
而还没睡着的陆稚桥,则是听到旁边的鲸鲸发出了呜咽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小,像是小动物在深夜里伤心嘤叫。
陆稚桥猜测着鲸鲸可能是做噩梦了,他伸出手在鲸鲸的眼睛上一摸,手上沾了一片湿润。
陆稚桥急忙将鲸鲸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部,温柔地哄他入睡道:“鲸宝不怕,哥哥在呢。”
过了好一会儿,鲸鲸的情绪才平复了下来。
陆稚桥没听到呜咽的声音,低下头看过去,才发现鲸鲸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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