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小了一些,淅淅沥沥不停,楼下的村民不知疲倦,咚咚撞击着大阵,远处的大槐树也在沙沙乱响。
一切事物仿佛都在这一瞬间躁动到了极致。
可这一切,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楼下的村民傀儡停滞了动作,个个如同极具艺术感的雕塑,僵硬的维持着上一秒的动作,雨幕诡异的静默了,世界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围静的让宋衔之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耳鸣了。随之,一股强势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立在大门正前方的严钟忽然整个人浮了起来,半悬在空中,面颊在夜中呈现出瘆人的青白色。
宋衔之和其他几人一样,被威压逼的半跪在地上,身上的罡气被逼了回去。静止的雨水瓢泼一般的落在身上,将他瞬间打湿。
鹅黄色的衣衫近乎透明的贴在身上,透出隐隐约约的肉粉色,乌黑的发贴在雪白的皮肤上,水珠悬在眉睫鼻尖,竟也有一种惑人的美感。
在这一瞬间,仿佛天地都黯淡了。唯一没有被威压影响到的关洱痴痴的看着眼前的美景。
果然,他的眼光果然没有错,宋衔之怎么会不美,他绝对有着这世间最精致的美人骨。
不等他再多欣赏,面前的宋衔之便抬起了头,微微上挑的眼尾压着一片水红,带着涟涟水意。
关洱心里咚的一声,抬手夸张的捧住了心口。
这一刻他才忽然惊觉,宋衔之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变了许多,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大为不同,但多日来一直形影不离,他一时竟没有发现。
“宋宋……”
宋衔之看关洱好好站着,还双手捧心,强忍着压力开口道:“你怎么了?”
别人压身你压心?
关洱恍惚地回了神,摇着尾巴,嘤嘤嘤地蹭了过来,嘴里黏黏糊糊的喊着:“宋宋……小美人儿——”
宋衔之被他叫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是又抽什么疯了。
难不成压的不是身不是心,而是脑子?
关洱像个修狗一样,腻在宋衔之身边,完全忽略了外界的因素。
一边的沈铎被威压压的动弹不得,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凸起。
宋衔之似有所感,扭头就见沈铎固执的抬着头,发间渗出鲜红的血液,顺着面容的沟壑流淌着,染红他的双瞳。
然而他却不自知一般,依旧睁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方向。
宋衔之头皮一麻,感觉好像只是看着,那些疼就施加到了自己身上一般。
“小,小狐狸。”他咬着牙,叫了叫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关洱。
关洱立马竖起耳朵,乖乖的摇着尾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自己。
宋衔之奇怪的躲开他的视线,低声交代道:“把我戒指,里的,堕钟珠,拿出来,跟你,讲咒语。”
关洱一听宋衔之就是让自己拿个东西,耳朵尾巴顿时一齐耸拉了下去,瘪瘪嘴道:“好吧……”
堕钟珠被拿了出来,宋衔之拼力将自己的灵力注入。
沉闷的钟声从头顶响起的时候,沈铎愣住了。
第38章 贴面
身上的压力蓦然被撤了下去,沈铎呕出一口血,不可置信的看向不远处的宋衔之。
屏障隔绝了压力,也隔绝了雨,沈铎沉息片刻,缓缓直起了身子,周身半透明的屏障也随着他的动作放大了一些。
对面的「严钟」被几人忽略了许久,不快的啧了几声,传来几声冷笑。
笑声响起的刹那,宋衔之顿觉身上的压力又增了几倍,明显感觉到额头上的皮肤被压开了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刚出来便随着雨水冷掉稀释,糊上了眼睫。
关洱看情况不对,也冷静了下来。
对面人的虽然修为不低,很可能已经到了合体期,但他千年的狐狸也不是白当的。
关洱敛了平时那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周身灵气暴涨,寒冷的气流伴随着白雾席卷而来,地面上的水痕瞬时结成了晶莹的白霜。
一股熟悉的异香涌上鼻尖,宋衔之在关洱威压的作用下已经能自由动作了,他抬起头,看见关洱竖直的耳朵尖和八条尾巴,以及之前很少在自己眼前展露的利爪。
“青丘的狐狸?”悬浮在半空中的人明显愣住了一下。
宋衔之闻声转头,只见原本属于严钟的面孔已经变了,不知道何时成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
关洱眯了眯眼,颇有几分霸气:“怕了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
对面的人愣过以后,竟是笑了,诡谲刺耳的笑声听得人心底发毛,俊朗清秀的脸上出现了数道蛛丝一般细长的裂纹,往前几步,竟是没有障碍的进了大阵。
宋衔之看见他的眼白成了漆黑的颜色,周身也涌动起黑气。同时,一张老旧的黄色符纸凭空出现,贴在他的眉间。
那符纸不大,并没有过多的遮盖眉眼,绘在上面的红色朱砂却不同于打底的黄纸。
如同新鲜的血液一般扎眼,一动之间,可以看见他的耳朵上也各自坠着一个半指长的小型符牌。
穿着打扮,则赫然是景家人的模样。
宋衔之看着眼前人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眼熟。
关洱也不客气,见对方一脸狂傲的反应,直接飞身过去,打算先下手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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