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也跪了,头也磕了,谁知道会来这么一出?
和君不意面对面跪着,额头碰在一起,连对方清浅的呼吸也能感受到。微风拂面时,对方垂落在肩头的零散黑发便擦过钟应脸颊,那块皮肤酥酥麻麻的,直接痒进了心里头。
而刚刚那似乎要震破耳膜的四个字,还在脑海中回响。
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夫妻对拜……
钟应上辈子忙着君临魔界,忙着踏破修真界,忙着跟君不意死干,还从未想过成亲。
再说!要成亲也是跟温婉可人、容颜绝色的姑娘成亲啊!
现在这、这、这……算什么玩意?
这是要他娶君不意?
别开玩笑了!
钟应被自己的想法惊的七荤八素。
整个星辰台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就连一向来和蔼可亲、深得人心的院主也不小心揪掉了自己三根胡子。
“那个,小春啊……”院主第一个回过神,迟疑的开口。
“嗯?院主你别担心我,我这次出去没惹麻烦,也没受伤。”被称为“小春”的高大男子仰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闪亮的大白牙。
“我没问你这个!”院主摇了摇头,这么一打岔,说话倒是利索了,“阿宛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他们并不是在拜堂。”
“留春,我听说拜堂都是两个人一起拜的。”阿宛本便坐在彭留春的肩头,这会儿白嫩嫩的手臂抱着他的头,眼眸流转,在他耳边嘀咕,“若是拜师的话,肯定是所有学生一起跪啊。”
院主头疼:“阿宛别闹了!”
彭留春瞅了几眼颇有威望的院主,又扭过头看眼睛明澈、灵秀活泼的小姑娘,有些拿不定主意,呐呐问道:“到底……是不是啊?”
“肯定啊!”阿宛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那刚刚一拜成了吗?”
“拜了天地和高堂。”小姑娘手腕上悬着好几个细细的古银手镯,十根青葱似得指头戴满了指环。
说到“天地”时,白生生的指头指了指碧蓝天空和白玉地板。
念到“高堂”时,手指头又指向了一脸无奈揪胡子的院主。
最后指向了钟应两人的后脑勺:“他们又夫妻对拜了,当然是成了啊~”
众人张大了嘴巴,神色一脸微妙。听完小姑娘阿宛一番话,不少人甚至觉得: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哈哈哈,原来成了啊。”彭留春大笑起来,笑声传入星辰台上每个人耳中,“我今日一回来就干了一件好事。”
成你大爷的!
好事你大爷的!
真是见了鬼了!
钟应暴躁,从他踏入星辰台起,就老是和君不意搭上关系,搭上关系便罢了,还总是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钟应使出全身的力气挣扎,想要摆脱这种傻透了的姿势。而君不意像是呆了一般,整个人老老实实跪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而,彭留春主修炼体,实力之深厚在书院夫子中都是排的上号的,自然难以挣脱。
咬了咬牙,钟应调动全身灵力。
微薄却精纯的灵力从身体中透出,如灵活的长蛇一般凝聚为一点,当汇聚到一种程度时,灵力迸发。
“咦!”
原本哈哈大笑的彭留春顿住,手臂被灵力一瞬间的爆发震开,残余的灵力缠绕于手掌,导致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钟应同样被反震,整个人往前扑去,扑进了一个略显单薄怀里,清淡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你……”君不意声音略含惊异,抬了抬手,似乎想推开钟应。
钟应匆匆用手臂撑着地板,不等他动手,暗道一声晦气后,连忙从君不意怀里起来,刚站直,便听到了“罪魁祸首”的声音。
“小不点,你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灵力的掌控很熟练啊。”彭留春甩了甩手,摸着手腕赞道。
阿宛眨了眨眼:“就算是下了十几年的苦功夫,没有绝佳的悟性和经验寻到薄弱之处,也做不到震开留春的手。”
钟应目光冷冽,嗤笑:“毕竟不是谁都搞不清拜师和拜堂。”
随后,再无一个眼神,直接抬步走向胖墩他们,肩背虽然是少年人的瘦削,却决然的像寒光刀刃,要在这白玉台上留下深刻痕迹。
被人强摁头,钟应没直接爆粗口,已经是看在前世的教导之恩上了。
彭留春不自在的挠了挠头:“阿宛,这小不点似乎生气了?”
小姑娘踢了踢腿,银铃作响,面上却有些不以为然。
“夫子。”清如山巅之雪的声音悠悠响起,在心头划过一丝沁凉。
阿宛两人同时朝着声音方向望去,便见白裳墨发的少年起身,青丹水墨似得眸子幽幽静静,无不满、无怨怼、无羞涩、也无欢喜:“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言罢,君不意俯身,雅然一礼。
阿宛两人哑然。
老院主轻咳了两声,不轻不重扫了一圈后,开口:“闻柳,送这些孩子回书院吧。”
“好嘞。”裴闻柳摸了摸鼻子,没什么架子揽住离自己最近的两个新生,“都跟我来。”
一边往前走,裴闻柳一边跟少年们介绍:“你们知道我们祖师爷是谁吧?那可是太玄道祖,从古至今能称为道祖的可就一位。”
学生们纷纷回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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