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应努力绷着一张脸,撑起半边身子时,君不意便将另一只手收了回来。
下一刻,钟应如弹簧一般向后退去。
“砰——”的一声,钟应卷着一半锦被,直接跌下了床,一屁股坐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屁股差点儿摔成四瓣。
君不意伸出手,想要拉住他,没拉住,停滞在半空中。
钟应揉了揉臀部,看清楚四周的那刻,记忆缓缓回笼,脸上神色再次僵住。
两人的外袍乱扔在地上,鞋子被踢得左一只右一只,紫藤萝花帐半垂落,温馨而旖旎。
……他昨晚干了什么?
他昨晚先是拉着君不意喝酒,想要一醉忘忧,结果不止把君不意灌醉了,自己也跟着喝醉了。他喝醉了就“发酒疯”,拉着君不意“玩亲亲”。
对方唇齿间的温度、柔软、酒香和甜味,他只要稍微一回想,便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滋味实在在甘美,他又不甘心自己赢不过君不意,所以反反复复拉着君不意亲了好多次。
然后很晚了,两人该休息了,自己就去扯君不意的衣裳,两人在床榻上也没安分下来,相拥睡了一晚……
他这算是睡了莲中君吗?
这个想法让钟应心尖酥痒,羞涩又难为情,他整个人都不对劲了。腾腾热气自胸口涌上,他突然捂住了脸,脸色瞬间涨的通红,蒸的钟应晕乎乎的,仿佛再度喝醉了酒。
太丢脸了……他这么想。
然后下意识抬眼,偷偷去瞧君不意。
君不意半靠着床柱,微微低着头,鸦色长发如瀑布般遮住了眉眼,他伸出手,仿佛在试探自己有没有发热一般,手背贴着额头。
察觉到钟应的目光,他微微侧过头,脸上红晕渲染,丹青似得眸子中含着一分不可思议,唇瓣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启齿。
他太惊讶了,以至于自己衣裳没拉好都没发现,里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项上一圈红色的牙齿印,那是钟应咬的。
钟应目光一凝,火急火燎的从地板上爬了起来,不小心扯疼了颈项,倒也不是很疼,就是特别酥麻。
哦,他昨晚咬了君不意一口,君不意非要咬回来。
那个时候,君不意埋在他脖子处,两人亲密无间……
“昨晚……”君不意轻咬下唇,才吐出两个字,钟应便似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扑上了床,试图阻止君不意说话。
“我会负责的……”
心口的羞赧令钟应瞬间炸了:“是我占的便宜,要负责也是我负责!”
话一出口,钟应就在心里呸了一声,他觉得自己大概有病,什么都要跟君不意争一争,连负责这种破事都要争一争。
“不对!”钟应烦躁的抓着自己头发,立刻改口:“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负什么责?”
“可……”
才吐出一个字,钟应就捂住了他的嘴。
掌心蹭到温软的唇瓣,钟应像只炸毛的猫:“不许提这件事!”
松开君不意,钟应去捡地上的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上,光着脚直接落荒而逃。
房门“哗啦”一声拉开,又“啪叽”一声关上。
钟应靠着房门,哆哆嗦嗦穿衣服,穿靴子,不穿好他也没法子见人。
随后,钟应又发现,这件衣裳上,残留着昨日的酒气,仔细一闻,似乎还纠缠上了清冷荷花香,那是君不意身上的气息。
摸了摸嘴巴,他又觉得自己唇瓣似乎微肿?
错觉吧?
钟应再次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捂着脸急切的离开了此地。
古人说,酒能解忧,酒就是这么忘忧的?
娘、娘的!
太扯淡了吧!
君不意将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才踏出房门,他往日里就将领口拉的结结实实,今日遮的更严实了。
正午的光线明媚的有些刺眼,君不意没有在门口找到钟应,略微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昨晚的事令钟应羞赧、炸毛,同样超出了君不意的预料,令他头重脚轻,惊慌失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想找钟应好好谈谈,可是又控制不住自己见到钟应时,凌乱的心跳。
也许,他该向母后求助?
君不意摩挲着千目镜上的花纹,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晚的亲密,是他心底藏着的秘密,便是面对一向来可靠温柔的霄后,也难以吐露分毫。
而且,他该去见父皇了……
赤丹太子前往开明宫时,一路上无论太子殿还是开明宫的人,都惊讶极了。
赤丹太子一向来自律,近乎完美,从很小的时候起,便遁循的三师三少的规矩,一丝不苟的完成所有的功课,三师三少甚至是重明皇根本挑不出他一丝毛病。
这次回重明国,小太子依旧和以前一样,忙的脚不沾地。
可是今日小太子似乎……睡懒觉了?
“我刚刚没看错吧?”有侍从怀疑自己的眼睛。
“我跟你一样看错了,大约是出现了幻觉。”
“不,你们都没看错……太子殿下就是起晚了。”
“钟小公子哪里去了?怎么现在都不见人?”
“也许还在睡?”
“不,我看见钟小公子一头扎进了池子里……”
众人就“钟小公子究竟是下水抓鱼还是泡凉水洗澡”这个问题,展开了激烈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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