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极强,即便胖墩两个应对及时,他们身上依旧出现大大小小的伤口,血液洒了一路,然而即使痛苦,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停息,只敢拼命逃。
两个少年人,不管平时多么聪慧,在这种情况下都毫无办法。
秋时远最先遭遇黑影,虽然有胖墩解救,受伤却比胖墩重,渐渐的,只能看着胖墩越来越远。
两人中间的距离,形成一道恐慌的深沟,令人心生绝望。
“长芳——”秋时远喊了一声。
可是胖墩似乎没听到,连头都没回。
以前便是这样,胖墩遇上什么危险的事,都会扔下他,之后事后补救,如今依旧如此。
“砰!”
秋时远被重击,撞到了几棵树,捂着胸口吐着血,唇齿间全是铁锈味。
浓烈的邪魔气息扑面而来,秋时远被压在地上,寒光凛冽的利刃即将落下时,又被什么东西撞开。胖墩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秋时远扔了出去,自己用法器拍了邪修满脸。
“你平时跑的挺快,怎么一遇上危险就磨磨蹭蹭的!”胖墩骂骂咧咧。
秋时远一脸错愕。
随后,错愕化为了惊恐,瞳孔扩散,唇瓣颤了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在他视线中,那个有些胖,有些无耻,有些下流……一堆缺点,却是他好友的同窗被利刃削断了一双腿。
胖墩疼的杀猪叫,一把鼻涕一把泪:“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家小白还需要我照顾——”
一只手落在了胖墩额头,血色雾气弥漫。
秋时远脑中一根弦彻底崩断,整个人发疯似得冲了上去,却被一只手臂拦住,彭留春制住了自己学生,阻止他不要命的行为。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秋时远双手往前抓,似乎在不断地撕扯着什么。
阿宛院主等人赶到,将邪修围了起来。
看清楚邪修的那刻,阿宛原本便铁青的脸色更沉了几分,那邪修穿着镶金雪袍,赫然是书院学生,此时脸上甚至带着残杀后的畅快。
“是夺舍。”君不意停在树梢上。
阿宛不由暗骂一句。
该死!
为什么学生被夺舍混入书院,众生镜毫无反应?
水镜对尸变失灵就算了,为什么众生镜也失灵了?
阿宛不由想起了前段时日剑主带来的消息,镇魔剑塔中逃脱禁锢的神君和道祖化身……这让她极为不安。
魔界。
一方黑潭上,悬浮着一副玄黑色的棺材,棺材表面被污水腐蚀,坑坑洼洼,看上去破旧无比。
棺材上生着几种魔界的植物,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凶残无比。
许久,棺材被从里面掀开,植物被惊动,伸出藤蔓试图勒死棺材里的活物时,被一只苍白的手揉成汁液,从黑色的指甲滴落。
“砰!”
棺材彻底掀开,沉入潭底,一人缓缓直起身子,踏着黑色的水流,向着不远处走去。黑潭中本藏着食肉的鱼,此时完全不敢冒头,躲进了泥洞中。
那人身穿青衫,以玉冠束发,露出一张阴郁却斯文的面容来,一举一动携着些许书卷气息。青衫下却是如火炽烈的红色内衬,使苍白皮肤的平添几分血色。
“魍魉君,你终于舍得死遁了?”白漓站在潭边,抱着一只白狐狸,眯着眼睛看着他,似幽似怨,“再不回来我就把你的棺材沉潭底了。”
魍魉君笑了起来:“正巧找到了机会。”
他知道阿宛他们差不多要揪出那邪修了,只差引蛇出洞,他便当一下诱饵,顺便死遁。
顿了顿,他又道,“我猜,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在魔界见到小主人了,我打算去接他。”
他并不清楚钟应打算,却能从风雨欲来的玉馨书院推测出几分凶险来。
若是平静无波,钟应既然安安稳稳。
若是暗流涌动,钟应的身份便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第206章
寒石床上,躺着两位书院弟子。
一名弟子不过十七八岁,心跳停止,气息全无,露出衣袍的皮肤上有一道道褶皱,如同干枯的树皮。极年轻的年纪,身躯却已经老去。
正是那位被邪修夺舍的弟子。
另一名弟子胖乎乎的,两条腿被砍断后,又重新续了上去,然而衣袍破破烂烂的,被血液染成了红色,眉心一道手指大小的洞,血洞穿了整个头颅,要去了他的命。
正是胖墩孟长芳。
葛先生正在探查两名弟子情况,阿宛等人则远远站着,静静等待。
在阿宛手中,有一个玉瓶子,瓶子中正装着那邪修的魂魄,邪修并不安份,撞击着瓶身,使得玉瓶嗡嗡作响。
阿宛神色冰寒,捏紧了瓶子,灵力涌入瓶中,邪修魂魄立刻惨叫,阿宛声音传入瓶中:“别急,你杀我学生,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玉瓶缓缓安静下来。
葛先生松开了胖墩的手,叹了口气。
“怎么样?”立刻有人急迫问道。
葛先生摇了摇头:“便是还魂丹也救不了他们两个。”
秋时远撩起眼皮,静静地望着葛先生,眸子黑白分明,令人心生不忍。
葛先生指了指胖墩:“我虽然救不了这孩子,但是他魂魄无事,可安然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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