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毕,苏有福协同闺中好友兼小姑子傅潇湘一起对礼单。
苏有福只顾捧着魔界的礼单了,嘀咕着:“他们两个也不来看看我,若是我小心眼,他们道侣大典我也不去。”
傅潇湘从一对镶着宝石的弥须戒指中捞出了一套过于平凡的物件,有藤球、孔明锁、九连环、拨浪鼓、摇铃、七巧板……
心思巧妙的姑娘捂嘴偷笑:“一看就是你表弟偷偷塞进去的,这是祝你早些生个小外甥呀。”
“不许笑!“
苏有福红着脸扑过去打闹。
君九思代表重明国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抓人的,什么都没等到气急败坏的冲到了后院来,见了冷笑:“魔界就送这?”
一如既往的不讨喜,被太傅教训了一顿又一顿。
钟岳同样没逮到人,在心里头骂了句混世魔王死性不改。
过了年,与钟应一届的旧时同窗齐聚瑶光院。
能来的人基本都来了,有十城城主慕归心、有魍魉君孟长芳、有书院夫子秋时远、有谭家姐妹、有神仙眷侣的颜钰徐小惜……
甚至连当初一起在月半山闯祸的乔陌、阿水、俞薇也在。
阿宛、彭柳春、裴闻柳、钟岳等怕搅了后辈的兴致,聚在了一起,离学生们远远的。
“我前些年才见过他,没想到进阶失败碎了丹田,也许我该劝劝他,不该那么急切。”
“学弟心意已定,岂会受你动摇?你要真阻止了,说不得还要挨顿臭骂。”
“是章学长救了我,若不是他,我已经死在葫芦秘境,可是学长却……”
“嫁了个凡人,说是回娘家才偷溜过来的,也没什么,陪他走过一辈子就是了。”
“恭喜慕兄顺利突破。”
“来!都喝一杯!”
“我敬诸位。”
有人品茶论道,有人饮酒狂欢,有人兴致上来了,这边谈个琵琶那个吹个笛子,更有人砸吧着嘴回忆当初偷吃的黄金鱼。
乔陌狠狠一拍掌心:“后来喝的鱼汤再也没有那时的香。”
俞薇拆台:“是偷的香吧?”
乔陌挥了挥手:“老黄历了,我都从书院毕业了,早就不闯祸了。”紧接着又摊了摊手,“老祖宗催我过来,是想让我见见钟学弟君学弟他们,结果人影也见不到。”
“那你可得问问孟学弟。”俞薇喊,“我们的魍魉君,你家君上什么时候到?”
孟长芳摇了摇扇子:“别提了,我哪里管的上他老人家?我也就忙里偷闲一刻,最多再待一柱香就得赶回去。”
其余人纷纷笑了起来:“好歹是同窗,钟师兄太不厚道了。”
“虽是同窗,可我与他们已然差的太远了。”
“这有什么,他们当初便是黄字榜第一了。”
“跟他们是同窗,我能跟我子孙吹个几百年。”
慕归心远远抱了一坛酒过来,掀了酒盖,浓郁的醇香瞬间飞遍整个山头,他温温和和的说:“那你还能再做谈资几百年,这可是他们两亲手酿的。”
众人听了觉得新鲜,围了上来。
“人人都有。”慕归心一一满上酒杯。
钟岳闻声到了他面前,颤声问:“归心,你见到那混小子了?”
慕归心摇了摇头:“刚去了一趟丙字参号院,在湖亭子里找到了这坛酒,上头写了三个蝇头小字“敬同窗”。”
钟岳有些挫败。
可是不久,魔君在人间北地现身的消息却传了出来,同时流传的谣言还有魔君钟应失去法力,宛若凡人。
这流言太荒诞了,最初根本没人信。
直到青州一队修行者前往北地诛杀旱魅亲眼见了那位形似魔君之人。
据一位老道所言:旱魅极为难缠,他们用尽手段都无法诛灭旱魅,只能向青州寻求支援,在撤退之时,有个几个小弟子不慎落入旱地之中,眼看着要被旱魅之火烧成焦灰时,有个披着斗篷的凡人提着他们从火海中走了出来,毫发无损,连衣角都没点着。
凶性大发的旱魅从地底裂缝中爬出,对上那个凡人暗色金瞳的刹那,似乎恐惧极了,很快便离开了。
那个凡人扔下几个小弟子:我现在杀不了旱魅,你们最好把青州那位地仙郡首叫过来,一劳永逸。
老道曾在青州尚和郡谭家见过彼时年少的魔君,虽然轮廓长开,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有人钦佩魔君,便有人对魔君恨之入骨,更有甚者仅仅只是为了个诛灭魔君的名头,或者纯粹贪婪魔君法器……阴影暗流朝着北地涌动。
钟岳当即持剑赶去北地。
北地大旱不曾过去,树皮都被啃干净了,钟岳心想,怪不得钟应只找到一根狗尾巴草还眼巴巴送给了心上人。
他在前行的流民中找到了钟应。
虽然钟岳心情好时喊心肝儿子,被激怒时骂“混小子”“兔崽子”“混世魔王”,但此时的钟应全无魔界之君姿态。
他披着斗篷,收敛了一身气息,伶仃缀在队伍最后头。柔弱的妇人和面黄肌瘦的孩子们哆哆嗦嗦的靠近他,祈求在无数恶意下得到一丝半点的庇护。
随着人流耸动,有老人饿的爬不起来,他就远远把吃食扔了过去,尽管那可能只是几块草饼,有大汉提议食子,要对妇孺下手,他在求救声中上前一脚将人踢出丈远,若有饿疯了的狼群夜间突袭,他所在之地永远是最安全的,但若是有人不想活了,轮为两脚羊,他也冷漠的不曾阻拦,只是侧身将那人间地狱挡在孩童闪着希翼光芒的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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