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抽了抽鼻子,轻声细语地,还是要犟嘴:
“不可能,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最强的,最好的。”
“那可不是么。”
顾梵虽然说话还是臭屁,但是语调、气场温柔缱绻,阮宵此时拨云见日,他是确信顾梵也爱他了,顾梵不爱说这些,人机灵,可惜不爱直抒胸臆,撞上阮宵这种不开窍的,花了十万八千年才让阮宵学会走路,学会别再一脚炮灰得死去活来,学会踏上正道,学会随机应变别头铁,学会……学会跟他谈恋爱,是以卵击石,顾梵可是拿无数鸡蛋,才砸得阮宵金石为开。
顾梵抱着阮宵,不由得想起他刚修仙的时的回忆,阮宵这脑瓜什么都记不住,他记得清清楚楚。
顾梵名字有个“梵”字,自然是秃驴给他取的,念他有佛缘——不好意思,当时的顾梵没觉得自己能成为四海八荒第一仙,他只是想混饭吃。
然后听到要剃头,顾梵这崽种,吃了人家大师一大盆斋饭,调头就跑了,要不说他有仙缘呢,正撞上道家某真人,一眼瞧出顾梵有慧根,不过还没计划收他为徒,顾梵立刻跪下,给真人磕了三磕响头。
三个头磕到地上,让真人直接背上师徒债,这下无缘也有缘,不收也是徒弟,收也是徒弟,真人直夸顾梵:“你这小子不收走好好教训,恐怕是个危害人间的大祸害,妈的,磕头磕这么快,你真的不是掐好时间等我经过?”
“师父好,不是。”
那就是铁铁的机缘了,顾梵一口一个师父,给真人套上师徒的枷锁,给顾梵白嫖斋饭的寺中住持正巧是他死对头,抢走死对头的人,似乎也不是太憋屈,真人就这么屈从于顾梵的淫威之下了。
提溜起顾梵归山。
途中,顾梵询问询问真人:
“师父,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真没话说,大祸害。
顾梵跟阮宵年纪差不多,却比阮宵晚来得多,这个真人师承名门,但有个性,找个山头自立门户,拿现在的话讲,他瞧不起门派里面的内卷现象,走的是洒脱恣意之道——难怪收了个笨蛋阮宵当徒弟。
真人这自立门户的操作,再拿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放着偌大升学率一流的高校不要,自己跑外面开补习班,随时都有可能被查处。
真人顶上的元老比较溺爱他,毕竟真人是70岁的男孩,叛逆是可以理解的,由他瞎胡闹,只要求真人带出一个能跟本门大弟子较量一二的天才徒弟来,他们就随他的便。
当然,带出的天才弟子,得充公。
瞎胡闹不要紧,正儿八经做成门派,抢本门风头可不行,这些元老都是人精,不傻的。
问题在于真人的洒脱之道,让他收了一窝笨蛋,他正头疼呢。
真好,顾梵来了。
顾梵跑这儿来纯粹也是混饭吃,还不用剃头,这日后的四海八荒第一仙,年纪轻轻,就成了摆烂的混子。
结果呢。
这里有阮宵。
顾梵第一眼看见阮宵,就在这只看实力不看皮相的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发现阮宵真他妈漂亮。
本来想溜的,练剑这么辛苦,谁想练剑啊。
可是阮宵真漂亮。
舍不得走了。
那就胡乱练练,划水,混饭,看小漂亮。
真人收的一窝笨蛋,除了阮宵及十个毅力帝,其他人自知天资愚钝,渐渐都走了,顾梵随便练练,进度却突飞猛进,他就再划水一点,再摸鱼一点,顾梵这种不世出的大天才,想跟阮宵保持一个水平,就和阮宵想达到顾梵的水平一样,真难。
日积月累下来,摆烂的顾梵,已经比阮宵强出三百个毅力帝,小男孩长成小少年,小漂亮还是小漂亮,阮宵的漂亮,就跟他笨笨的韧劲一样,永远有股稚气,身板也没别的男孩抽条快。
顾梵心里计划得挺美,跟阮宵一起当笨蛋,永远在这山里呆着瞎练练,可惜人各有命,一不注意,已经比阮宵强出五百个毅力帝了,另外,剩下的十个毅力帝,受到顾梵的刺激,哭着跑了七个,只剩三个了。
阮宵身上带刺,因为酸批也不喜欢跟顾梵这种天才讲话,顾梵就不招惹他,但是会偷偷视奸阮宵,谁叫阮宵是小漂亮。
他发现阮宵一个人呆着,就瞪着家禽郁闷,顾梵时不时还会有打喷嚏的欲望,阮宵肯定在心里咒他呢——顾梵一般坐在树上进行观察。
但是阮宵自言自语的抱怨话一出口,撇着嘴,成了无可奈何的赞扬,仔细听还有点哭腔:“可顾梵真的很强,虽然讨厌他,但是克制不住地崇拜他,他真的好强,怎么办,我还不如当只鸭子。”
顾梵当时就一击毙命:“是啊,给我当鸭子算了。”
这时的两位清纯小少年,还没有进化成如今的大色批,鸭子在他们眼里,就是鸭子。
顾梵看阮宵这个憋憋屈屈,团成一团的样子,发霉,可是漂亮,就像毛绒控看见雪白的毛绒动物,从心窝冒出遍布全身的暖流,顾梵忍不住狠狠地感慨,不愧是他看上的,真的好可爱。
会嫉妒,但是不会憎恨,看得见别人的好,但不去谄媚讨好。
其实顾梵阮宵跟真人,某些地方全完是臭味相投,物以类聚,难怪真人收两倔驴当同门。
一个倔死要摆烂,一个倔死要修仙。
顾梵这种大祸害的存在,甚至开始动摇了真人长久以来的信仰,洒脱真的好使么?我要是早点拿出鞭子,当一个严厉的师父,痛打这祸害,他至于就现在这水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