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不过是一个你……我有什么不敢的!”
他于是放弃了思考那些可能会发生但是眼下毕竟还没有发生的那些事情, 转而把握住这个完全是递饭到嘴边的机会。
商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完全的摆出来了一副任君施为的样子。他最先感受到的是一点笼罩在自己眉心的寒意,带着冰冷的死亡的味道, 而这种寒意也很快的就蔓延并且席卷了全身。
因为他的配合与毫不抵抗, 因此谢轻侯便得以毫不费力的、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气息与力量外溢扩散到商容识海的每一个角落。
商容的识海是一片黑色的雾气。
就像是谢轻侯曾经数次的在自己那些零碎片段一样的记忆当中所见过的那样, 一整片的黑色, 甚至并不能够分出边界来。
而谢轻侯如今就在这样的一片黑雾当中行走着, 要寻找到位于其中的、商容这一构成的“核心”,在那上面打下自己的印记。
这样一来的话, 就相当于是他拥有了对于商容生杀予夺的权利。一旦标记当真完成, 那么商容于谢轻侯而言便再称不上威胁——只需要一个闪念,他都能够让商容彻彻底底的从存在的意义上消失掉。
只是走了一阵之后, 谢轻侯的心底便是忍不住开始犯嘀咕了。
商容这家伙, 到底是把他的核心放在了哪里?因为没有边界和距离的缘故, 所以谢轻侯对于自己究竟在这里行走了多久并没有一个具体的估量;可是纵然如此,他多少也知道,自己在这里面一定已经度过了不断的一段时间。
虽然说商容看起来,直到目前为止都还算得上是配合,但是在别人的识海里面停留太久,终究还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谢轻侯终于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闲逛了,他理应寻找到一个适合的方法。
而谢轻侯并不知道,在他于内部的识海当中像是无头苍蝇一样的到处乱转的时候,商容和无限空间之间也并不平静。
[商容,你现在反悔收手还来得及!]无限空间色厉内荏的做出警告,[而且现在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谢轻侯在你的识海里面……如果加上我的帮助的话,未尝不能够借助这个时机,将谢轻侯彻底的封禁!]
商容“哇”了一声:“我一直都挺好奇的,在你心里面对我的定位到底是什么。”
他非常真情实感的询问:“我是给你留下了很傻的印象么?”
在他已经做到了这般的地步……在已经确实的将要背叛无限空间这件事情摆到了明面上、并且将其付诸于行动的现在,在这个临门一脚的时候又反水回去,重新成为无限空间手下面被拴着绳子的狗?
商容几乎都要笑出声来了。
“绝无那样的可能。”
[商容,你疯了吗?!]
无限空间终于没有办法继续维系下去自己的冷静。
无论是祂也好,还是“父”与“母”也好……这诸天万界是他们手中要摆弄的棋盘和棋子,但是受到一定程度上的限制,他们却并不能够亲自下手去强掰手腕。
那么,双方便各创造扶持了一个自己的兵器——又或者说,是用于秉持和贯彻自身意志并将其如数实施的傀儡,两军对垒,端看谁能够得到最后的胜利。
量产的凡物遗得,而稀少的珍品难求。也就更不要说是如同谢轻侯和商容这样的,完全是按照造物者的需求和心意,花费了大心思大心力,经过了漫长的时间的孕育之后才终于可堪使用的“刀”。
只不过,相比“父”与“母”来,无限空间显然要更为狡诈和考虑深远一些——无限空间正是为此而创立和存在,赋予人类以历练,再用奖励的形式为他们的身上增添力量。
如此下去,想来终有机会,得到第二把、第三把……第无数把,能够挥向旧主的刀刃。
无限空间的这个设想,不得不说还是很美妙的。
只是一个非常让人无语凝噎的现实却是,直到今日为止,无限空间能够使用的“刀”,依旧还是只有商容一人而已。
当初给商容开灵智的行为实在是太错误了,无限空间忍不住想。可若不是谢轻侯动的手脚,现在应该还没有商容,只有那一把从深渊当中被凝练提取出来的刀而已……
“收收,收收。”商容好心的提醒了一声,“你的杀心和恶意都快要藏不住了。”
无限空间还是不甘心商容这么好用的东西就这样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甚至是站在同祂背道相驰的道路上:[莫要忘了你同谢轻侯之间此前的关系是何等的势同水火……商容!你当真愿意么!]
商容闻言,却是笑了。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他说。
“横竖都是给人当狗的话……狗也是有资格给自己挑主人的吧。”
而几乎就是在这句话出口的下一秒,商容便能够察觉到,在自己的灵魂核心上,有某种存在强横而又霸道的横扫而过,在其上打下了独属于自己的印记,牢牢的宣誓了主权和存在感。
“好,现在就算是我反悔都要来不及了。”
商容这样说着,但是同这种丧气话完全相反的是他脸上过分古怪和姑且能够称之为“开心”的笑容。
——而当谢轻侯将自己的意识从他的识海当中抽离、才刚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的时候,所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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