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在纸房子里,自己确实是欠人家好大一个人情……虽然按鹿野的逻辑,应该是因为自己在第一个副本里告诉他不要擅自拿他的命冒险,所以才会先把他弄出去。
但事实就是,鹿野确实救了自己。
我好没良心啊,反思了一会儿,池念屿得出了这个结论。
先不论鹿野是什么身份,但到目前为止,他确实没有做过触碰自己底线的事不是吗?
那……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稍微放下成见,好好地和这位儿时玩伴相处一下。
作为朋友,而不是简单的同事。
正当池念屿做出某项重大决定的时候,门铃响了。
外卖来了,他快步走过去开门,将食物放下后,走过去叫醒鹿野。
鹿野并不知道池念屿在他小憩的十分钟里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
所以他醒过来后,就一脸懵逼地面对了一个明显更加真诚的人。
鹿野:“?”
然而池念屿并不知道鹿野现在的心情,按照他的脑回路,鹿野生气→鹿野睡觉→自己变好→鹿野不生气,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池念屿:计划通。
他并没有想过,鹿野那么差的脸色真不是被他气的。
划清界限这件事确实让鹿野不爽了一下,但那点不爽早就消散了,毕竟他对池念屿的印象也不深。
池念屿好歹还想起了点两个人儿时一起玩的记忆,但他只是潜意识里有点印象而已。
哦,还记起了个昵称:小鲶鱼。
这点薛定谔的回忆根本不能让两人回到亲密的状态,而且由于成长环境的不同,他们俩的思维方式从根上就不一样。
既然已经决定真诚地与鹿野相交了,池念屿就拿出了自己的诚意,把他从福利院出来之后的经历告诉了对方。
鹿野从来没想过对方会跟自己说这么多,虽然在他听起来,那些故事听起来有点不合逻辑,但对方的坦诚还是让他吃了一惊——毕竟,池念屿不会说谎,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人家都这么坦诚了,他也不好一点自己的事情都不说,但以鹿野的防备心,绝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全抖落出来。
仇曲生有一话说的挺中肯的,“鹿野说的话,真真假假你根本就分辨不清,只要他想,就能骗你。”
鹿野沉思了一会:“那我也跟你说我离开福利院之后的经历吧。”
池念屿一愣,连忙摆手:“你不用勉强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当然能感觉到鹿野的防备心很重,所以从来都没抱着希望对方分享经历的心思。”
好吧,其实还是有一点想的。
好奇嘛,传奇怪盗,残暴无情,变态疯批,谁不好奇。
“没事,”鹿野满不在乎地摇摇头,“我自愿告诉你的。”
“我也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被收.养了,就像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生母一样……如你所见,我被豪门捡了回去。”
“我从来没见过我名义上的养父,一直独自生活在一所偏僻豪华的房子里,接受最顶级的私人教育,从小锻炼体能和各种技能。至于是什么技能,你也能猜到。”
“整整十一年,我都一个人生活。我没有朋友,除了家教,我很少和人交流,所以我说自己是捡来的,因为就算是宠物,你都会陪伴它,让它觉得自己不是被遗弃的,但是我,从始至终都清楚自己是收.养的,从来没人在乎我的感受。”
“我就像一颗被捡回来的种子,被随手扔在了院子里,也许有人记得,也许没人记得,我不知道,但是我最后确实发了芽,虽然长成了棵歪脖树,但确实活了下来。”
池念屿安静地听着,表情逐渐变得诧异。他一开始有点不信,但是又想到网上关于怪盗的各种同人作品。
如果豪门真的在乎鹿野的话,是不会放任网上的那些言论存在壮大的。
鹿野的声音继续着,如同金玉相撞:“我在18岁生日那天偷了一样东西,之后的整整七年我都在不断地偷窃,并且没有被人抓住。”
“也就是这七年间,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在我的印象里,确实是因为我迫切地想要某样东西,才会冒险去偷它们回来。”
“但这种情况很反常,因为我以前并不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对灵异事件也没什么兴趣——我不会去主动偷那些东西的。”
“我知道,一定是有人篡改了我的记忆,可我却一直没办法摆脱背后操控我的那些人。他们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我无法撼动,他们想要借我的手达到什么目的,否则我一个人,凭什么整整七年都没有落网,不是政.府无能,是我背后的势力太庞大。”
“只可惜,我也不知道那股势力是什么。”
鹿野说完了,很随意地喝了口可乐,平静得像是刚讲完别人的故事。
他也不算说了谎,只能说是隐瞒了部分事实,把自己渲染得更可怜弱小又无助了一点而已。
是池念屿主动要和他交心的,以他的性格,就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还不发挥自己小可怜的优势。
能让这样一个纯善的人发自内心地想要维护,可能是他出生以来,最幸运的事了。
当然,自己也不会伤害他就是了。
只是,不可能那么诚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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