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心情微微转好,以至于看见万宁时没冷脸,笑容灿烂, 热情的喊了一声:“万宁哥。”
万宁:“嗯, 去画室画画吧。”
“我不想在画室。”
白秋拒绝:“没有灵感,我想去看看万宁哥种的玫瑰花。”
“是我画画。”
万宁握着笔, 微微皱眉。
又不是他,怎么这么多事。
“模特没有灵感摆不出好姿势。”
白秋根本不容万宁拒绝,扭头便往外走, 万宁只能咬牙跟上, 少年逛来逛去,问东问西,男人脸色越发难看。
他觉得自己像导游。
白秋一路畅通无阻, 直到——
“前面已经废弃了。”
万宁走在前面, 拦住他,嗓音冷淡:“我妈当年就死在这。”
少年停下脚步,好奇的探头:“那是佛堂?沈长清家里也有。”
“……”
瞎吗?
那么大十字架看不见?
“是教堂, 我的父亲信仰上帝。”
万宁阴森森道:“我的母亲也是, 她相信上帝能宽恕罪孽, 接虔诚的信徒上天堂, 她死的时候便握着十字架。”
乌鸦停在白矮房上。
土壤颜色格外深沉, 散发着腐朽的土臭。
白秋神色有些害怕。
万宁见状忍不住心情大好,嘴角噙着笑容:“自从我母亲死后,原本种植着大片玫瑰的这里,便开始寸草不生。”
“天呐!”
少年捂嘴惊呼:“好吓人!”
万宁:“……”
有点假了。
“那我还是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白秋微微耸肩,他土匪一样逛了个遍,甚至用力踹了一脚被锁上的三楼门,念叨着:“这里面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锁这么严实。”
万宁:“……”
真想掐死他。
最后。
少年大摇大摆的走进画室,他一眼就看到面前并未完成的画,少年衣衫半褪,含着玫瑰,眼中带泪的抬起头。
“万宁哥,你还画这种东西呀。”
白秋“啧”了一声。
这幅表情让万宁血压都要上来了:“这是艺术,你懂不懂艺术。”
艺术家最受不了什么?
自己被玷污,自己的画被玷污。
“是艺术还是满足自己内心不可见人的东西。”
白秋唇角一勾:“这是许清吧,万宁哥,你不会也喜欢许清?”
喜欢许清。
滑稽。
万宁意图反驳。
少年便慢慢悠悠道:“不过……他是不可能喜欢你的,你有什么好的,你唯一好的就是那张伪装出来的艺术家的皮。”
“谁会喜欢你肮脏的内里呢。”
白秋伸手触摸油画,未干的红色颜料,带着一股难言的腥臭气味,少年恍若不觉,他语气天真,尾音微微上扬:“毕竟我们是一样的人。”
“沈长清不会喜欢我,许清也不会爱上你。”
“我们同样烂的不配被爱。”
“是吗?”
愤怒积攒爆发,万宁反而冷静了下来:“我和你不一样。”
少年满脸不信。
万宁张口试图长篇大论,话还没蹦出两个字,白秋不耐烦的抬起手,伸出食指放在自己嘴唇。
“嘘,噤声。”
“不要做那些没有意的辩解,我饿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万宁哥还不如赶快去给我准备晚饭。”
万宁没忍住:“我是你保姆?”
“啊?”
少年眨了眨眼,一副“你不是吗”的震惊表情。
万宁深吸一口气。
让白秋过来,大概是他最后悔的决定。
白秋吃饱喝足,不干活,让他摆姿势,他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动都不动,到了晚饭点,精神十足的一跃而起。
万宁怀疑他是来蹭饭的。
“咔嚓。”
白秋双手比耶,拍照,在朋友圈敲敲打打,发布。
暗鲨猫猫头:
今天去万宁哥家吃饭,万宁哥很热情,还亲手给我做了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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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宁面无表情的想。
他也可能是把这当景点打卡了。
白秋提出要走的时候。
万宁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他绝口不提模特的事情,甚至许诺尽快将沈长清画好,到时候直接派司机给他送过去。
别再来了。
少年拒绝管家相送的好意,坚持让万宁把他送到门口,他眉眼带笑,迎着暖风:“再见啦,得不到爱的可怜鬼。”
“我得不到,你就有?”
万宁嗤笑。
“我当然有。”
白秋掰开手指:“我有哥哥,有父母,不像万宁哥一样,什么都没有,被父亲厌恶,母亲抛弃。”
万宁的父亲对他厌恶至极。
因为他“爱”万宁的母亲。
女人的死对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他厌恶儿子居然冷眼相看女人死去,他厌恶儿子的冷漠,残忍,虽然他也同样如此。
万宁和他太像了。
宛如照镜子一般,像的令他生厌。
“我走啦,万宁哥再见。”
白秋语气欢快。
再也不见。
万宁恨不得少年立马消失在眼前,点开朋友圈之后更是心头一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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