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中年男人没有一丝慌乱：“你怎么来了？”
    他只是疑惑地问了句：“小朋友，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顾一蔚已经冲到了小孩儿面前，站定在男人面前，将林潇潇护在了身后。
    “就算是找到了这也没用。我可是一切都安排好了。”中年男人眉头一皱，他面上一点也不见慌乱，近乎理智到可怕。
    他选择将林潇潇转移到这个地方，也是有理由的。隔壁就只住着一位孤寡老人，到时候，就找他当替死鬼。
    “顾一蔚，快走，你快走，别管我——”林潇潇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绳索捆绑地太结实，他根本无能为力。“你快走呀——”
    低下头，眼泪肆意地流出，他又想起了那个冰冷的夜，想起无数次男人给他讲的那些血腥场景。
    “别怕，小矮子。”顾一蔚声音沉稳异常。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男人，做出战斗的准备，却见男人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对准了顾一蔚。
    艹
    顾一蔚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身上居然带有抢。躲？再快能躲得过子弹？
    “顾一蔚你快走——”林潇潇在身后一遍一遍道。
    “走不了哦！今天你们谁也别想从这走出去——”中年男人颇有些遗憾道。“一点也不尽兴，不过没办法了。只能快速解决掉你们两个了。”
    怎么办？顾一蔚还未来得及做下一步对策，中年男人果断按动了扳机。
    碰——
    子弹却没有打中他，中年男人的手被突如其来冲进来的身影给抱住了。
    “跑——”老人口齿不清道。
    “老头——”顾一蔚冲上前，勾拳揍到男人面门，顺手扶住老头。再一抬脚，踢到他手腕上。
    中年男人手中的枪脱手，刚打算反击，门外突然冲进来一群拿着扫把锅铲柴棍的老头老太太，嘴里骂骂咧咧，劈头盖脸就朝他打过去。
    中年男人终于崩不住平日的冷静，嚎叫起来。
    “让你欺负我们家小蔚还有潇潇，揍死你”
    “打打——揍死他——”
    ……
    “老头。”顾一蔚被眼前的情况弄懵了，片刻他反应过来，低头轻唤刚刚为自己挡住子弹的老头。
    老人微微一笑：“好……孩子……”
    断断续续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在顾一蔚耳朵里。林潇潇低头，看着被顾一蔚抱在怀里的老人，他胸前浸湿了一大片，艳艳的红，还在一点一点渗透，有些懵——
    几个老头老太太发现这边的异常，连忙过来要帮忙。
    老头摇了摇头：“别——一把年纪了，一……辈子……总算是……干了……件……好事……潇潇……小蔚……”
    “嗯！您说……”顾一蔚压抑住几近崩溃的情绪。
    “别自责，爷……爷……开心……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要好好……”好什么？好好活下去？好好学习？好好行善？
    可是，他们再也无法听到老人将后面的句子补充完整了。
    顾一蔚眼眶泛红。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既无血缘关系，只是素昧平生，却愿意为了救他们，而毫不犹豫挡下子弹？
    警察也匆匆赶到现场，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中年男人抬走，顾父顾母火急火燎赶来，看到两人状况，顾母惊叫一声，差点晕倒在地。
    一旁的老太太劝慰顾一蔚：“小蔚，别太伤心，我们这些人早就七老八老要进棺材了。齐老能救下你们，肯定很开心。你们两个孩子，可是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看着长大。齐老还天天念叨着你们，说要不是你每天一大早帮忙推车摆摊，晚上又帮忙收拾摊子，他这一大把年纪了，肯定连摊子都摆不了，连个收入都没有，那不早就饿死了。”
    “对对对！齐老可是把你们当亲孙子看待的。还有我们……你和潇潇帮了我们不少忙……”
    原来，老人姓齐。
    顾一蔚心中想，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街坊的老人小孩姓什么，只是单纯为了完成任务，才行善帮忙，他并没有渴求过任何回报，甚至说，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这些街坊老人们却记在了心头……
    好人有好报么？
    若是换成以前，顾一蔚会对这句话报以嗤笑。然后冷冷道一句：“好人一般等不到有好报的时候，就挂了！”
    可现在……
    林潇潇受了惊吓，几个老头老太太说着逗趣的话，小孩子们纷纷拿出手里的糖果，塞给林潇潇，围着他安慰：“哥哥别怕，坏人被打跑了。”
    “哥哥，你受伤了，我们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林潇潇掩面低头，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在地。
    这一刻，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
    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噩梦摆脱？还是因为街坊邻居的暖心帮忙？或者是老人的奋不顾身？小屁孩的不顾安危……
    齐老葬礼的那天，几乎全小镇的人都来参加了。
    顾一蔚这才知道，齐老是独居老人，早年丧子，妻子后来因病去世，家中就只有他了。
    老头最喜欢他早上帮他推车时，和他唠家常，喜欢他放学回家时，帮他收摊，把板车上的货物一袋袋搬回他屋子里。还喜欢他的鬼机灵，让他帮忙骗黑心夫妇伙同算命先生让潇潇没有被领养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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