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清将剑诀放下,伸手接过来,展开看了一眼,脸上笑容淡了,没有说话。
“子清,你伤还未好,寻人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长老实在是……”年轻人长叹一声,眼神十分惋惜同情。
“陈师兄不必担心我,林琪师兄失踪多日,师父担忧挂念也是应当的,多有催促实属正常。”
这年轻人名叫陈允和,算是同宗师兄,比林琪、林子清两人都大上几岁,小时候也是一同练过剑的,后来各自随师父修炼,便也很少再见面了。
他已下山游历三载有余,在山水红尘里行侠仗义,这次还是听闻林子清独闯魔界身受重伤,恰巧在这附近,就来照顾一二。
林子清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小心取过桌上魂灯,双手拢住冷玉的灯罩,注入灵气,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灯芯上飘摇的火苗,脸色渐渐泛白。
片刻后,他松了口气,将魂灯放回桌上,擦了把额头汗渍,疲惫笑道:“方位大抵是在西方,师兄现在应当安全无虞。”
魂灯是宗内弟子入门时,从心口取血点亮的,火焰浅红到深红不等,健康时火焰便燃烧旺盛,受伤会削弱,灯主死后,魂灯则会一同熄灭。
这魂灯贵重无比,又与灯主性命相连,许多邪术都凭灯身施法,反噬在灯主身上。平日里魂灯皆封在祠堂内,这次是为了方便寻人,才破例将魂灯取了出来。
只是,短短数日内,林琪这盏魂灯就亮暗来回数次,直叫人提心吊胆,忧心忡忡。
陈允和点了点头,嘱咐道:“好好休息,既然安全,养好伤再去救人也不迟。”
“我没事,派出去的弟子有消息了吗?”林子清小心地倚回床上,免得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撕裂,“我已歇了十来天,这事实在是拖不得了。”
陈允和还想再劝,门外由远及近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进来一个普通弟子,向二位师兄行礼后,就匆匆道:“两位师兄,发现线索了!”
躺在床上的林子清脸上一喜,忙支起身子,“快说!”
“弟子听闻魔界忽然征调大军,秘密出界。我们前去探寻,发现魔君也在其中,似乎是去上门讨人。”
“妖界……”林子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魔君讨的恐怕就是师兄,只是师兄是怎么去的妖界呢?”
“林师兄,我们也要去吗?”
“去,不过……妖界笼罩在结界下,无妖族血脉无法开启结界。”林子清露出一点忧愁。
陈允和站在一旁,想起游历数年积攒下的珍奇,主动道:“我曾除过一只作乱的虎妖,保存了妖血以备他用,恰好可用来开启结界。”
“太好了,多谢师兄!那我们便谋划一下,准备去妖界救人。”
*****
林琪费尽口舌,妄图让龙堙明白,不喜欢他不等于喜欢离谛,然而不知龙堙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抓住话柄,纠缠不清,林琪被迫答应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包括同吃同住同床共枕。
龙堙想起上次一起泡温泉,甚至还想让他答应共浴,被林琪一口回绝。
“不行!我不会答应的!”林琪气的一拳锤在床榻上,结果床没事,手倒是挺疼,猛地缩回手抱着吹了吹,红着脸怒视龙堙。
“崽崽,你为什么不肯答应我,”龙堙既伤心又怀疑地看着林琪,“你就是不喜欢我,你都不肯答应和我一起泡温泉,你是不是和离谛一起泡过?”
龙堙越说越气,好像林琪干了多么对不起他的事似的,沉着脸,“你在魔界,和离谛真的就只是宠物和饲主的关系吗?你这么可爱,他对你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他是不是在你还是猫的时候就下手了?!”
林琪:“……”
大兄弟你这脑补能力有点强啊!我那原身就巴掌大点,离谛就算想下手,他也没地方下啊!他进得去吗?!
“我……”林琪锤手的痛劲泛上来的,这敏感的泪腺让他不由自主地掉了几滴眼泪,红着眼眶,声音哽咽起来,“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猫妖!”
说着他就比划起来,“我就这么大点的身子,能发生什么?”
“他能顺毛,能给你喂吃的,能抱着你睡觉,还能给你洗澡,”龙堙一边列举,忍不住又控诉道:“他喂你吃的,你还讨好他!”
“我就是只猫啊!我就是为了活下去,填饱肚子!”林琪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和一个大醋缸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直接转头靠在床上闭眼,划清界限,“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真没骗你!”
见林琪态度忽然坚决起来,龙堙反倒有些犹疑,他对魔界的未知使他疑神疑鬼,对林琪的爱意更像是囚笼,牢牢地禁锢着他,一旦林琪有任何非但不爱自己、反而转爱他人的迹象,都会使他痛苦无比。
他深吸一口气,走回林琪身边,轻轻弯下腰,在林琪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顺着额头吻到柔和的脸颊,被林琪不耐烦地偏头避开也没有生气,而是凑在他的耳边低声道:“崽崽,我相信你,我只是……太在乎你了,你千万不要离开我。”
林琪被热气呼得身体一麻,耳侧的皮肤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龙堙这个架势,实在是让他胆战心惊。
他可没有勇气挑战龙身直接上场啊,就单单是沾了一点龙血,他化形那天就吃尽了苦头,若是龙堙直接口对口给自己喂血,他怕是要……直接猝死在床上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