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大清早,闻子宁便坐着车再次来到了工农街,等着闻潜收拾东西。
回去的路上,路面上的水洼积起的一层薄冰,却没有任何要消退的迹象。
闻子宁一脚踩上去,便会听到冰片碎裂的咯吱一声。
尽管想要强压下雀跃的心,但闻子宁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我还不了解我自己?
看看开场就把小闻潜收拾得服服帖帖。
什么狗屁阴谋,就把人提到自己眼皮子底下,那还能翻出什么天?
闻子宁高兴地哼起了歌,然后突然又微微皱眉。
不行,不能这么洋洋得意,后面的路还长,必须得在闻潜知道真相之前将其驯服,要做到能够在半年后得知真相时,还能够乖乖被自己踩在脚下。
本能依旧抵抗着他居安思危的想法,闻子宁眉头虽然皱着,但是逐渐高高扬起的嘴角却始终压不下去。
脑子里就像是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无限膨胀:“我居然能够想的这么透彻,真的太他妈优秀了!”
闻潜走在他的旁边,狭长阴冷的双眼打量着他。
不得不说,闻子宁的那副皮囊是真的生得很好。
额头的发剪得整整齐齐,后面修短,但这发型并不显得呆板,反倒更衬得他更加矜贵。
闻子宁发现了闻潜的视线,古怪地扫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问:“看我干什么?不准看。”
见闻潜果然听话地收回视线,闻子宁的虚荣心膨胀到完全无法用理智压下去的地步。
今晚闻父出去有应酬,闻母弈茗在家里。
弈茗平日里穿得都是西装长裤,今天知道有外人来,便换上了稍微温柔一点的羊绒长裙。虽然已经有些年纪,但是皮肤保养得很好,再加上平日里也没操心什么事情,模样很是年轻。
一听到门铃声响,弈茗便快步走到大门开门。
她看到闻子宁身后的小闻潜,先是有些讶异这孩子和闻浩轩居然有七分像,紧接着才回过神来,笑着道:“你好,你就是宁宁新交的朋友?”
弈茗起身走向闻潜,微微倾身握住了他的手,“我是宁宁的妈妈弈茗,你叫我茗姐姐就好。”
闻潜板着脸,那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显然并不讨喜,双瞳如剑一般锐利,尤其是还微微皱着眉头,显现出有些不近人情的味道。
弈茗一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的丈夫闻浩轩。
闻浩轩平日里是不会表现出紧张和慌乱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时候,就会皱着眉,表情严肃的就像是在做什么生死决策。
接着弈茗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闻潜身上穿的一点都不保暖的军绿色大衣,顿时更加心疼。
小闻潜手上很脏,灰尘沾染在了弈茗的手上,但弈茗却没有丝毫的嫌弃。
“用不着紧张,”她对闻潜有着不自觉的亲近,她看了眼闻潜被冻得通红的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洗个手?”
闻潜没说话,他迟疑着点点头。
“今天你们去玩了什么呀,”弈茗很是自然地站起身,没松开闻潜的手,“我带你过去洗洗手,换一件衣服。宁宁你的药我让张阿姨一直热着,去先喝一碗再吃饭。”
听到药,闻潜的视线扫了一眼闻子宁,只见他眉头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头。
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闻子宁需要吃药,威胁自己的时候气势拿得很足,一点都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
张阿姨将药从厨房端了出来,闻子宁扫了一眼闻潜,发现他居然盯着自己,立马装出一副“无所谓,这东西我能随便喝一百碗”的架势。
只是那视线消失,闻子宁眉头立马又皱了起来。
苦的跟黄连水差不多的药给端到了面前,张阿姨这次在旁边还放了一颗奶糖。
闻潜深吸了好几口气,然后手一溜,把奶糖塞到了嘴里,甜甜的奶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他一边吃着糖,一边含含糊糊地糊弄,“张姨,你先别急,我等吃完饭之后再喝。”
张姨有些无奈,“少爷你今早的药就没喝,骗走我一块水果糖,我还帮你瞒着。”
闻子宁开始耍无赖,“张姨你帮我再瞒一次不就好了。”
“少爷,这可关乎你的身体,你要是不喝,我说什么都不会瞒了。”
闻子宁瞧了眼张姨的脸,她的表情异常坚定,说明这次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闻子宁不得不叹口气,端起碗,跟赴死一般将药一口气倒到了肚子里。
刚才嘴里还含了糖,此时口中的苦味便愈发浓重。
好在张姨从口袋里又掏出了一块奶糖,“好孩子,再奖励你一块。”
闻子宁心里嘀咕着这是哄小孩呢,手上接过奶糖却半点没带犹豫的。
刚才的糖压在了舌根下,没被药冲到肚子里,新的糖闻子宁便放进了口袋。
喝完了药,闻子宁坐在餐桌上等了会儿,才等来了闻潜和弈茗。
闻潜换了身衣服,因为室内暖和,穿得并不多,灰褐色的毛衣领口还露着洗得出毛的秋衣。
闻子宁稍微试探了两句,确认刚才他不在的时间里,闻潜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他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弈茗,“妈,后天就是除夕,我可以带他一起到老宅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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